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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14:04 作者: 半袖妖妖
話音才落,外面匆匆走進一個侍衛,說是秦鳳祤來了。
顧今朝真是喜上眉梢,低眸便笑。
謝聿看在眼裡,指尖微動,在窗棱上點了點:「別高興得太早了,故意放出風去的,他這時來世子府,只道兩個都觸怒了本世子被抓來了。你來猜猜,若講他只能帶走一個的話,會留誰在險地?」
今朝驀然抬眸,臉上笑意頓失:「世子這是故意難為人……」
他聞言失笑,這更像是一個遊戲,顯然愉悅到他了:「人心最不禁試探,你且看看,事到臨頭,可有真心相待,真讓他辯解一番,你道他會不會故意推脫,為救親弟,什麼都按到你頭上?」
這人世間,若講情義,自然親兄弟更勝一籌,但如今她們也是一家人,秦鳳祤多次袒護,秦家也不會置他於險地而不顧,心下稍安,也是抿唇:「鳳祤哥哥是秦鳳崚親兄,心急擔憂也屬正常,但若說為了他,而置我於險地,我信他不會。」
她言之鑿鑿,眸光發亮。
院中遠遠走來一抹白影,謝聿揚眉便笑,親手關上了窗。
「好,那且拭目以待。」
第20章 好哥哥啊
秦鳳祤腳步匆匆,走進門來。
他一身白衣,跟著老管事後面,頓了一頓,才往窗邊來了,謝聿坐了榻上的矮桌旁,桌上擺著一碗涼藥,撲面的腥味讓他略一皺眉,到底還是推遠了些。
老管事走上前來,側立一旁:「主子,秦大公子來了。」
謝聿拿著匙,在湯藥當中攪了攪。
秦鳳祤上前見禮,自懷中拿了一冊古籍出來,雙手遞了桌上來:「這兩日鳳祤一直在尋找良方,世子這樣的病色,古籍當中亦有記載,加以時日定有收穫。」
他閉口不提秦鳳嶺和顧今朝的事,仿佛無關。
謝聿伸手拿了一個蜜餞放了口中,也仿若未聞,湯藥越放越涼,老管事見他一直沒下得去口,忙是上前:「讓人去熱一下吧,涼了更苦。」
說著伸手,不想人已經拿了藥碗,揚著頭臉慢慢喝下去了。
藥碗隨手放回桌上,謝聿又拿了一個蜜餞,這個光只是含了片刻,才偏過臉去。老管事拿了痰盂過去,他將蜜餞吐出來,又喝水漱口,屋子裡安安靜靜的,除了他動作之間珠玉叮噹,似乎什麼也聽不見了。
窗合著,快到晌午了,日頭烈得很,窗上樹影斑駁,屋裡暖得不像話。
秦鳳祤垂手側立,等了片刻,瞥著窗外天色,實在是耐不過謝聿,撩袍跪下:「鳳嶺和今朝若有冒犯世子之處,鳳祤願以身抵罪,他們年少無知,還請世子網開一面。」
謝聿漱了幾次口了,還在漱口。
老管事在旁怒道:「當街衝撞世子,下了水牢了!秦大公子也不必求情了,今個世子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光下了牢已是開恩了!」
秦鳳祤與妹妹一車,也沒留神後面的馬車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
車夫不知所蹤,最後還是別個來告訴他,說是秦鳳嶺和顧今朝衝撞了世子,都被帶走了。父親今日與老太傅上山參禪去了,景夫人也不在府中,他知曉謝聿脾氣,生怕兩人出事,忙是追了來。
此時老管事一說下了水牢了,他只覺兩膝更涼。
秦鳳嶺嬌慣養大,這個弟弟看著他長大,從未吃過半分苦的,更是低頭:「世子恕罪……」
老管事冷目瞥著他:「秦大公子還是請起吧,休得求情,今個他們兩個誰也走不了,只等王爺回來再發落不遲!」
秦鳳祤挺直背脊,目光沉沉,雖是跪著,語氣也重了起來:「謝知非!當年我與你同在太傅門下,太傅見你戾氣甚重,賜名知非,如今太傅就與我父親同在倉蒙山上,非要我去請了他老人家來麼!」
說著,他自腰間取下當年信物,雙手舉過頭頂。
當年身在太傅門下,老太傅給他二人批卦,秦鳳祤得的簽文是天之驕子,他說此子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百年難得一齊晏孺子。
謝聿小他一歲,也得了一卦。
老太傅看了他兩眼,只是皺眉並未批示,那簽直接折了,說他戾氣過重,賜名知非,當知是非。
陳年往事又被提及,謝聿也是皺眉。
那個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他手中舉著的,正是當年太傅分送他們兩個的牛角匕首,他們一人一個,謝聿看見,嘆了口氣。
他往後靠了軟墊上,似渾身無力,只目光淺淺:「師兄請起,謝聿受不起。」
秦鳳祤見他果然念舊情,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他定定看著謝聿,身形一動,這才站了起來:「鳳嶺和今朝有何過錯,鳳祤自當代他們受過,幼弟還小,禁不住水牢大刑,還請世子放了他們。」
說著,那牛角匕首放了矮桌上。
謝聿抬眸看了一眼,也是輕笑出聲:「師兄有何過錯,他們兩個,卻是真箇放不得,非要討這個人情的話,不如這就讓人將顧今朝帶走了去,他有幾分本事,總算是個有趣之人。」
言外之意,秦鳳嶺放不得。
想帶顧今朝走的話,可以帶走。
秦鳳祤如何能甘心:「鳳嶺自小正直,雖不穩重卻也不會無故惹禍上身,他如何衝撞能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