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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14:04 作者: 半袖妖妖
還不等聽見秦淮遠回答,秦鳳祤推了顧今朝返身走了出來。
他對著桃兒點頭,輕聲道:「一會兒沒人了,跟祖母說,孫兒得空再來請安,只當我從未來過。」
說著還直推著顧今朝,下了石階,臉色微沉。
顧今朝倒給他留足了臉面,出了院子了,才是站住。
她抱著雙臂,仰臉看著秦鳳祤,笑眼彎彎:「秦鳳祤,你們秦家,國公府的臉面就是這麼守住的啊,原以為秦大人與令母伉儷情深,並無妾室,我娘因著這個說了他多少好話你可知道?口口聲聲說讓我謹記家規家訓,讓我別丟了你們的臉面,嘖嘖嘖……」
秦鳳祤無言以對,面色更沉。
顧今朝回手又抻了下書箱的肩帶,聳肩走遠了。
今日再去書院已經遲了,本來還想讓秦鳳祤去跟夫子說一聲,現在看來也沒有必要了,回到自己屋裡簡單洗漱一番,又脫了紅梅帶,幸好月信已經乾淨了,洗了個澡簡直神清氣爽。
都收拾一通就晌午了,難得心情好,穿了鋪子裡新出的款式,還繫上了環玉腰帶,一身錦衣,背上書箱就出來了。來寶送了她出門,一直不見笑臉。
今朝上了馬車,探頭瞧見,勾指讓她上前。
來寶以為她有什麼事,趕緊走了過來:「落下什麼了?」
顧今朝雙手捏了她的臉,輕扯了扯:「天又沒塌下來,幹什麼這副神情?」
來寶瞪了她一眼,拍下她的手:「你還有心笑,也不說過去看看夫人,人都跪了秦家大門前來了,就任由他們這麼欺負人?」
今朝笑,不以為意:「不用看,我娘這會保准睡午覺呢,沒事,她吃不了虧,等她真想管了,我覺我應該為我這個秦爹爹祈福了。」
來寶還待要說,她放下了窗簾,讓車夫趕車去書院。
都晌午了,先去女學尋了趙玘出來,將錦冊通通交於她手裡,囑咐好了,一共九冊,下了學一起去拿銀錢。趙玘都應下了,將錦冊帶進了女學。
顧今朝回了學堂,她書箱輕了許多,直接坐了自己位置。
學堂在書院的外院當中,這會夫子正在講學,瞥見她進來也未多看一眼。
她趕緊坐好,身後少年戳了她一下,也並未理會。
片刻,夫子放下祭祀畫卷,才看向她:「顧今朝,何以才來?昨個告假,今個也告假了?」
她這才站起來,低著眼帘:「回夫子的話,世子昨晚讓人叫我過去,一直留了今個早上,日上三竿才得以回府,因見夫子,又洗漱了一番才這麼晚了。」
夫子點頭,讓她坐下,留了論道讓她們寫。
之前一直在講春祭教學,分發了畫卷下來,上面春祭還有狩獵事宜,首頁就是一猛虎,猛虎雖有獠牙卻畫有笑面,莫名地 ,顧今朝一下想起世子謝聿來。
在來書院的路上,她已經回過味來了。
謝聿本來是要難為她的,但是先還說讓她可以一試,結果等影人兒做好了,卻失去了興趣,他說什麼實屬不該,看似謙遜,讓人送了她們兩個回去,但書箱為何在車上,分明是故意讓秦鳳祤發現的。
也就是說,他知道書箱裡面有什麼,在山上才輕易給了她。
又故意讓秦鳳祤看見那些錦冊,分明是離間她們,只不知是何緣由。
顧今朝不知他看見那個紅梅帶沒有,也抱著即使他看見了怕也是不識的僥倖心理,進書院來讀書,本不是她所願。因她女子身份,既不能考取功名,也不能混跡朝堂,她只想好生長大,跟她娘一起掙許多銀錢,走遍天下。
但是她娘想讓她來,說要薰染薰染讀書人的氣度,也和同窗多走動,方便日後行事。
她娘常去拜佛,也常與她講,人與人之間,有些是孽緣,有些是善緣,但不管是什麼緣分,都是有所交集,有因有果,如今不小心招了世子,不知是福是禍。
夫子留了課業,學堂里雅雀無聲。
片刻鐘聲響起,歡呼聲頓起,夫子拿著戒尺在案上敲了敲,走了。
顧今朝才拿了筆墨出來,身後少年又戳了她背脊一下。
轉頭過來,少年嬉皮笑臉正歪著頭笑:「顧今朝,周行被人退了學了,你可知道嗎?」
他是府尹之子,周行的表哥趙琨,說起來,那日就是他們兩個一起耍戲她來著。
今朝也是揚眉,笑:「怎麼?你也想被退學?」
趙琨惱羞成怒,指著她鼻尖,可是揚起聲來:「你別得意太早,不就仗著你那個後爹嗎?你穿金戴銀又能怎樣,虧得你娘一嫁又一嫁的……」
話未說完,他手指頭已被今朝抓住了,才要角力,門口咣咣又響。
是戒尺敲在門邊的聲音,顧今朝連忙放手,坐回案前。
趙琨也是抬頭,門口站著去而復返的夫子,夫子一手拿著戒尺,狠厲敲了敲,見是學堂里終於安靜下來了,才偏過臉去:「過來吧。」
說話間,又一少年走進了學堂。
夫子在門口揚聲道:「中郎府第,先去那邊坐。」
說完人就走了。
應天書院最不缺的,就是官生子,中郎府送來的,趙琨不以為意,撇了撇嘴。
也不怪他瞧不上顧今朝,本來學堂就分甲乙丙三學子,甲等學子並不在這個院裡,那是東宮太子與皇子權貴之子所處之地,在藏書閣的後身,只十來人。乙等學子單拿出一個,都是人中翹楚,全靠自己考取進去的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