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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07:33 作者: 陳十年
    少時啟蒙,他發覺自己對那事毫無興趣。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人生能做的事很多,有意思的事也很多。

    後來,那年在安靜的房間裡,知語跳完了一支舞。那是她第一次跳完一支完整的舞,很青澀,但是腰肢在他掌心裡,像一灘水一樣。

    是夜,他第一次做夢夢見那樁事。腰肢交纏,白花花的皮/肉晃得人眼紅。

    那時嬤嬤說,各位殿下,你們啊,都得過了這事,才算真的長成了一個男人。

    他無師自通。

    到那年,知語主動誘他唇舌。夢裡的一切都化作現實,他順著夢境的指引,第一次覺得失控。

    難怪他們都說,這是人間快活事。原來果真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鞠躬~

    居然才八萬字。

    ☆、第四顆星

    沒有人知道她曾發生過什麼事, 阿幸也不知道。後來她回到冷宮住處, 月事沒來,阿幸還覺得疑惑, 擔憂她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找太醫不行, 阿幸說,要不要告訴三殿下?請三殿下找個大夫瞧瞧?

    孟知語攔住了她, 她不知道這事該如何說,也不願意這事被旁人知曉。

    她一個人承擔著這份困擾, 她甚至思考過倘若有孕應當如何。

    在煎熬中等來了遲來的月事, 想來應當鬆了口氣。但她竟覺得有些許失落。

    到底還是少年心事,為情字困頓到企及一個孩子。

    所幸未能企及。

    憑她,不應當生養一個孩子。

    孟知語淺笑開來,那些遙遠的、苦澀的、困頓的記憶都抬手壓下。她推開陳祝山起身, 喚阿幸上一份糕點。

    她在宮中盡著后妃的職責, 眾人心知肚明,卻都稱一句「公主殿下」。

    她既不需要面對那些女人, 也不需要對皇后俯首。旁人看來, 這是陳祝山給她的恩德。

    於她自身, 卻是風口行浪尖走。

    王芙偶爾會來同她說話, 那日二人所言, 都緘默不言,只談些風花雪月的文與藝。

    王芙詩詞歌賦都通,應當是一位才女,孟知語偶爾好奇, 她同江恆是如何相識?

    王芙的字寫得也好,偶爾同她一道寫字的時候,陳祝山會來。關於她同陳祝山字跡相似之處,王芙一個眼神明了,不過沒有多問。

    陳祝山似乎因此多看了王芙一眼,眼神中帶了些欣賞。王芙對此倒是沒什麼反應,孟知語不知她是認命,還是想開。

    想開也好,認命也罷,都不是好路。但是這世上女子能走的路少,孟知語思及此,頓覺興致缺缺。

    她放下筆:「我也累了,今日便到這裡吧。」

    王芙安靜地離開,離開時陳祝山看她一眼,這一眼落在孟知語眼中。她撐著頭,目不轉睛盯著陳祝山:「王昭儀是個有趣的女子。」

    陳祝山沒什麼反應,這世上,再有趣的女子,於他而言,也沒什麼趣味。

    唯有一個手心裡的知語,趣味十足。

    可是知語在勸他往別人去處去,為什麼呢?他分明日夜寵愛知語,捧在手心裡。

    陳祝山打量她,只能想到江恆。平日裡他不輕易想起這個人的名字,江恆像是一根長在他手心裡的刺,且隱於表皮之下。無法□□,也沒辦法完全忽略。

    他此前查過江恆,江恆無妻室,在江安有許多女人,都道他浪蕩人間。這是最初的結果。

    萬事萬物都是可以偽裝的,眼見不一定為實。他又命人繼續查,查到江安侯府。江安侯府有一個牌位,那牌位所屬之人已經故去多年。他命人去尋一副畫像,畫像到手的時候,他愣了許久,看著畫像里那張熟悉的臉。

    這是上天給的機會,陳祝山想。

    他親手把知語送到了江恆身邊,江恆或許抱過她,親吻過她,擁有過她。

    在他擁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後,又想要知語。

    這行徑卑劣。

    但是他亦不是君子。

    君子總是要大方地將很多東西拱手相讓,這並不值得嚮往。

    更卑劣的是,他想把知語找回來,是因為他清楚知語對他的感情。他在利用這種感情。

    或者說,這是在賭。

    他賭知語對他懷有感情,那些年少的、純粹的感情。

    他清楚明白地知道,知語是一個沒有生氣的花瓶,憑藉著對他的一點愛意,露出一點生機。

    那種暮氣沉沉,本是他選擇知語的開端。

    由開端,到中途,環環相扣,偶爾會讓人不得不相信命運。

    但是對強者來說,命運並不是絕對註定的。只有弱者,才會完全相信命運。

    這是他一直以來所信奉的。

    但是近來這信念總是晃動,並不牢固。

    因為知語越來越從容。

    為什麼會從容呢?從容赴死?或是從容地離開他?

    此二者於他而言,都不可容忍。

    陳祝山開口:「朕有沒有同知語說過,知語和江忱長得很像?」

    孟知語抬眸,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靈台思考片刻後,忽然意識到在哪裡見過這個名字。

    江恆府里的牌位。

    姓江,從心,她復垂眸,大概明白過來。

    原來她也好,陳祝山也好,江恆也好,王芙也好,皇后也好,都是牢籠之中的人。

    她道:「哦?江忱?」她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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