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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07:33 作者: 陳十年
她眼神帶了些警惕,同時不解,「你為什麼要幫我?」
陳祝山比她高很多,但終究是個單薄的少年。
他回答:「因為我也需要你幫我。」
他單薄的身軀使得這話有幾分可信之處,孟知語看著食盒裡的飯菜,伸出手去。
陳祝山告訴她,宮裡什麼都是冷的,只有仇恨能讓血熱起來。
她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那天的飯菜在寒風裡冷得很快,冷風在通道走一圈,長松背走了她母親的屍骨。她一再囑咐,要將她母親安葬在一個有很多花朵的地方。
在冷宮裡死個人,還不如死只貓。貓嚎兩聲還有人聽,人連叫都叫不出來。
陳祝山時常會救濟她,不過也不能時刻。
陳祝山的母親曾是京城第一美人,後來美人花凋,還要沾染上污穢不堪的印記。
那是孟知語後來才知道的。
他母親死的時候,還在後宅。美人倘若不能自保,美貌變成了致死的東西。她母親死的時候,陳祝山九歲。
他母親家世才情皆是上品,因而是陳淵的原配夫人。可惜小妾比她爭氣,早早生了兩個兒子,陳祝山變成了第三子。
後來又一房小妾生產,一屍兩命,被人指認是他母親蛇蠍心腸。陳淵對這些並無興趣,美人若得到了,便沒意思了。他處置了他母親,後來他母親便日漸失寵,被人毒害。
後宅里勾心鬥角,誰都有可能下這毒手。陳祝山沒辦法,只好將所有人都記恨。
他因失了母親,自然也沒了依靠,處境也不大好。陳淵並不喜這第三子。
故而,陳祝山在宮裡也顧不上孟知語太多。
能送幾件衣服,送幾頓飯,已經是大好。
孟知語沒什麼埋怨的,她覺得陳祝山說得對,這宮裡,只有仇恨才能讓血熱起來。
她恨陳淵。
倘若不是陳淵,她父親不會死,她母親也不會死。
她只能去恨。
不恨就要被風雪埋了。
她還恨陳盼月,恨陳盼玉。她們趾高氣揚的時候,根本不懂所謂風水輪流轉。
陳盼月為了羞辱她,不惜親自踏足冷宮裡。
「你當真以為父皇封你做公主,你便是公主了?呵,奴才就是奴才。」
她說錯了,奴才也好,主子也罷,不過是這天如何變。
·
「變天了。」阿幸說。
孟知語坐在窗邊,並不十分有興致,「變便變吧。左右凍不著咱們。」
阿幸點頭,不知為何又說起江恆,「殿下,你說侯爺明日會來嗎?」
孟知語閉著眼,隨意答道:「或許來,或許不來。」
她隨口一說,沒想到第二日江恆果真來了。
她身在內宮,按說外臣是不好隨意走動的。不過江安侯不同,何況他還是溫慈公主的夫婿。
那些宮人放他進來,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孟知語有些許意外。
總歸是夫妻,孟知語請他進門坐坐。江恆並不推脫,利落落下。
「看來夫人近些日子過得不錯。」他是陳述句。
阿幸見著他,似乎有些許高興。她端了茶水糕點上來,「侯爺請。」
江恆看她一眼,低頭拿了一塊糕點。
「夫人與我打的賭,夫人可還記得?」
孟知語側身坐著,垂眸點頭,「妾自然記得。」
江恆點點頭,似乎十分滿意。他吃了一塊糕點,敲了敲桌沿,「糕點味道尚可,不過不比家中,夫人出門許多,想來也該歸家了。」
孟知語抬頭看他,似乎在分辨這話的意思。不過片刻後,又聽見江恆道:「唉,夫人不願同我回家,實乃本侯之過錯。」
孟知語靜靜看著他表演,江恆勾唇笑,「那便不回吧,只要夫人高興就好。」
她分明什麼也沒說。
孟知語正欲開口,又被江恆奪過話頭:「夫人不願同我回家,總要留我吃頓飯吧?」
孟知語看著他許久,才道:「阿幸,傳膳。」
阿幸應聲而去。
殿中空下來,江恆壓低聲音說:「夫人與我的賭約,我很期待。」
孟知語仍舊看著他,笑了笑,「多謝侯爺。」
江恆卻又笑得疏離,「你我本是夫妻,何談多謝。我知夫人在生我氣,倒也不必如此生疏。」他伸手握住孟知語的手,「夫人這手,似乎白嫩了不少。」
他視線又移至她的腳,她方才那幾步路,分明腿腳不便。「夫人這腳,可是怎麼了?」
孟知語簡明扼要回答:「崴了。」
江恆面露心疼之色,「請太醫看過了嗎?」
孟知語點頭:「看過了。」何止太醫看過了,皇上還給她上藥了。
江恆略點了點頭,摸了摸下巴,道:「夫人還是要克制些。」
他這話意味深長,配上意味深長的眼神,更加旁人誤會。
孟知語擠出一個微笑:「侯爺說笑了。」
江恆拍了拍她的手,又將她的手拉到嘴邊,輕吻了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鞠躬~
爪牙,字面意思,爪子和牙齒。
☆、第二枝梅
他的嘴唇溫熱,這種奇怪的觸覺讓孟知語有些許不適,但是她沒抽手。
江恆摸著她的手,聲音很輕:「夫人要記得我們的賭約哦,三個月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