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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07:33 作者: 陳十年
孟知語俯身行禮:「臣參見皇上。」
陳祝山揮了揮手,又拍了拍自己手邊的座位。「知語不必多禮,快過來坐吧。」
孟知語走近,桌上放著一隻烤乳豬,表皮金光酥脆,色澤誘人,還泛著油光。她在一旁坐下,聽陳祝山說:「知語瞧著如何?」
孟知語夸道:「甚好。」
每一塊都已經分割好,陳祝山夾了一塊放進孟知語碗裡。「嘗嘗吧。」
孟知語吃了一口,表皮很脆,內里的肉很好吃,可是她此時並沒有心情欣賞。她放下筷子,看向陳祝山:「三哥,我想回家。」
陳祝山看向她,她表情認真。「三哥的家,不是知語的家嗎?」
孟知語繼續道:「已經好幾日了,你要敲打江恆,也該敲打夠了。」
陳祝山嘴角微勾,「今日江安侯請旨見朕。」
孟知語抬眸,聽見他說:「朕拒絕了。因為知語想多住幾日。」
他看向孟知語,眼睛裡帶著笑意,他抬手夾了一塊乳豬肉,送進自己嘴裡。脆脆的豬皮在他嘴裡被咬碎,發出清脆的聲音。
孟知語許久才別過頭去,幾日復幾日,幾日何其多。
「你不可能一輩子把我留在這裡。」她陳述。
陳祝山咀嚼著肉,咽下去,而後抬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誰又惹知語生氣了?」
孟知語胸膛起伏不定,視線沒有焦點地落在面前的一個點上。
他喜歡自作聰明。
或許這不是自作聰明。
這一堵紅牆的裡頭,或者外頭,於她而言也沒什麼不同的。裡頭冷,外頭也冷,連血液都是冷的。
只有仇恨是熱的。
仇恨把人變成了吃人的怪物。
孟知語□□的背脊鬆懈下來,「棲霞宮,有個小丫頭,今天挨了幾十板子,三哥若想發揚你的君子之德,便救一救她。三哥若是覺得無所謂,那便無所謂。」
陳祝山仍舊笑著,笑意是不到眼底的,他點頭:「好,那吃飯吧。」
他們沉默地吃飯,空氣是很冷的,原本酥脆的皮在冷風中待著,便會變成硬梆梆的,和牙齒打架。幸而他們只有兩個人,是吃不到後面的。也幸而,皇家是不許將東西吃盡的。
那冰冷的如石頭一樣的皮,便不會被人知曉。
孟知語起身告退,「臣告退。」
她出來的時候,阿幸已經消了氣,人還有些耷拉。
「殿下。」
「回去吧。」
孟知語走後,李元帶領下人們去撤膳食。陳祝山安靜坐在那兒,面上帶著清淺的笑意。「方才是誰去請的公主?」
李元微愣,道出那個小太監的名字。
陳祝山起身,「叫他過來見朕。」
李元應下,他小心試探開口:「皇上,方才皇后娘娘來見了公主。」
「哦。」陳祝山點頭,在椅子上坐下。他即便笑著,也是叫人害怕的。
李元退下來,去尋小太監。小太監戰戰兢兢地問他,「皇上是什麼態度?我有點怕……」
李元踢了他一腳,「你如實回答便是了。」
「……誒。」小太監深吸一口氣進了門,新帝居高臨下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奴才參見皇上。」他跪下來。
聽見新帝問:「今日你去棲霞宮,看見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鞠躬~
知語她也不是弱,她只是不開大而已。且冷漠。
當然她開大也打不過三哥。
☆、第一顆星
他跪在地上,有些緊張,「奴才到棲霞宮時,見著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當時正要走,見了奴才,便問奴才發生了什麼事。奴才如實回答,皇后娘娘什麼也沒說,便走了。」他戰戰兢兢地回憶,「棲霞宮裡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奴才不知發生了什麼。」
陳祝山手指敲著扶手,眉毛微微皺著,抬手叫他下去。
小太監起身,有些腿軟地退出去。李元在門口等著,道:「下去吧。」
小太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很快地退下去。李元看著他的背影走遠,才弓著身進殿門。
陳祝山坐在那兒,手撐著椅子,似乎在思考什麼。李元走到他跟前,「皇上可是累了?」
陳祝山閉著眼,他身為男子,睫毛卻比許多女子更優越。眼皮很薄,倘若近些,隱約還能看見眼皮上的青紫的血管。
「朕許久未見皇后了。」
李元聽他是陳述的語氣,點頭合道:「是,皇上操勞國事,顧不上後宮也是尋常的。」
他登基這一個多月,去後宮的次數寥寥可數。在溫慈公主進宮前,除去老祖宗規定的每月初一十五要宿在皇后宮中外,皇上只去過一次溫昭儀的宮中。
溫昭儀是潛邸的舊人了,因而也算合情合理,並未有人怨言。加之此前並沒有新進的宮妃,倒是還好。
如今新進來了幾位娘娘,李元忖度道:「賢妃娘娘、如嬪娘娘、惠昭儀都已經進宮數日了,皇上可要一併去瞧瞧?」
陳祝山睜開眼,看著李元,眼神莫測,李元有些緊張,覺得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可這似乎也沒錯,勸誡皇上雨露均沾,也是規矩。
陳祝山未說什麼,又移開眼,落在面前的空曠地板,「去瞧瞧皇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