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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5:07:33 作者: 陳十年
陳祝山回過身看著她。
「夜深了,您該休息了。聽聞近日宮中新來了幾位美人,想必皇上應當很有興趣。臣這裡,沒什麼值得逗留的。」
她說話的時候,句調輕柔,說的話語卻如此的不識好歹。
對皇上下逐客令,這是今日的第二回了。
李元捏了一把汗,他記得從前這二人關係甚好,如今怎麼瞧著,倒是劍拔弩張的。
皇上不能生氣,生氣的時候,遭殃的是他們。李元正要開口打圓場,便看見陳祝山抬手叫他們都下去。
他明白,皇上還是生氣了。
一干人等又都退下去,在寂靜的夜裡,在寂靜的宮殿裡,天地似乎變得渺小。陳祝山自顧自在旁邊塌上坐下,他手中還拿著她寫了字的紙張,他把紙張放在小桌上,靠著軟枕,好整以暇看著她。
「你在同朕賭氣麼?」他正視她的目光。
孟知語同他對視,「並未,臣只是在遵守一個臣子的本分,遵守一個人婦的本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鞠躬~
☆、第一杯酒
她搬出了自己的身份,提醒他,他們如今身份已經不同了。
陳祝山嘴角揚起來,似乎為她這一刻的說辭發笑。
「知語認為,我們是什麼身份?」
孟知語別過頭去,「君與臣的身份。」
陳祝山離開軟墊,直起身來,離她近了些。
「錯了,知語。」他說話的句調很輕,與突然的動作根本不相對應。
他猛地伸手把孟知語拉過來,孟知語毫無防備栽進他的胸膛,身形狼狽。
知語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在發瘋。」
陳祝山被她如此指責,卻笑起來,笑容如同春天的溫柔的輕風,能吹開禁庭所有的桃花。他的動作卻如此惡劣,像冬天的北風,吹得她臉紅。
他抓著她的手,指引著她的手往他身上撲火。
孟知語一觸即離,猛地甩開他的手,支愣起身子。她仰起自己的脖頸,別過頭去,胸口的起伏卻暴露了她不平的心緒。
陳祝山的惡作劇並不就此打住,他半倚著旁邊桌子,好看的手指撐在臉側,目光帶著貪婪。
他們之間,半面赤誠,半面虛偽。
陳祝山道:「你猜我方才在想什麼?」
孟知語側身面對著他,方才是一個帶著歧義的詞,方才可以是剛才她們之間越雷池的時候,亦可以是更早一些的時候。
孟知語道:「在想今夜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陳祝山輕笑一聲,他的笑臉總是十分具有迷惑性,他開口,嗓音喑啞。
「對,知語猜對了。我方才想,翻知語的牌子。」
孟知語微微睜大了眼睛,朱唇輕啟,微咬著牙關:「你在痴人說夢。」
陳祝山點頭,仍舊是笑得很寵溺,好似在告訴她。這是她在鬧脾氣,而他很大度,不和她計較。
他從榻上下來,拿了桌上的酒壺。那壺酒是中午他準備的,知語沒喝。
知語看著他的動作,他斟滿了酒,滿飲一杯,而後遞給知語一杯。
孟知語接過,輕抿了一口。
陳祝山又笑:「三哥沒有教過你嗎?不要輕易相信一個男人的鬼話。」
他的臉模糊起來,孟知語身形狼狽地晃動。陳祝山適時地接住她墜落的身軀,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榻之上。
知語是生得極美的,她的母親曾是名動天下的美人。她繼承了母親的美,又在這種美上冠上了自己的名姓。
屬於孟知語的美。
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他的回答一半是真的。他確實很想,把這個女人的靈魂都撞碎。
他曾見過知語楚楚可憐的時候,堅韌不屈的時候,心狠手辣的時候,張牙舞爪的時候。沒有一種時候不美,即便她在旁人枕邊,那必然也是絕美的。
一想到這裡,陳祝山低低地嘆息一聲。人果然是貪心的動物,他放手過的東西,等重新給了機會,又想握在手裡了。
陳祝山在她身側躺下,只是躺著,而後閉著眼睛,睡意很快襲來。
棲霞宮的燈火是子時滅的。
皇上進了棲霞宮,沒有再出來。
在這院牆之下,沒有秘密。
賢妃的人回來稟報的時候,不過子時一刻。賢妃穿戴整齊,著一身富貴的衣袍,頭上的珠釵翠環在暖調的光線里輕晃,她的表情先是迷茫,而後轉為羞恥,最後歸於憤怒。
她是許大將軍的嫡女,身份家世顯赫,美貌在京城也算得上數一數二。她進宮的時候,是懷抱著十二分的自信的。
今夜是她入宮第三日,按理說,皇上今夜會翻她牌子侍寢。
她精心地裝扮過,此刻那些精心全都變化成了一種嘲諷。
她的丫鬟芍藥是從府里隨她一道進宮的,自然明白主子的心情。
賢妃問前去查探消息的小太監:「你可看清了?皇上當真沒有出來?」
小太監點頭:「奴才看得千真萬確的,皇上沒有出來。」
這就奇了怪了,皇上夜宿溫慈公主的宮殿。這是什麼荒唐事?
她不過十五歲,對於這些事情,並不了解。
她的丫鬟長她幾歲,卻是聽說過些事情的。芍藥揮揮手,示意小太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