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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你又沒有好好穿和服。」今天的近侍是壓切長谷部，他沖綱吉搖了搖頭，語氣卻十分寵溺，他很少將過去的主人掛在嘴邊，滿心滿眼就只有現在的主人。

    有時候過於「戀主」，還會對綱吉說出些糟糕的台詞。

    綱吉將視線收回，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對不起，我手腳比較笨，實在是不太會穿……」

    都是狐之助那傢伙，說什麼必須入鄉隨俗，所以時之政府給他空投過來的都是類似狩衣的和服，而萬屋又沒有普通的衣服售賣，綱吉除了他來時的那套短袖短褲，就沒有別的換洗衣服了。

    好在這套和服設計得還挺符合人體工學，就算進行劇烈運動也不會不方便，只是綱吉確實手殘，自己總是穿不好。

    他可是在家政課上能把褲子縫到坐墊上的人，就連老師都說「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有想像力的學生」。

    「那讓我來幫您吧。」長谷部走近兩步，雙手自然地搭在綱吉的身上，一點點幫他將外套攏好，重新系上腰帶。

    「……謝謝你，長谷部君。」綱吉臉色又紅了一點，不是因為羞澀，而是覺得自己挺丟臉的。

    連這種事情都要麻煩別人，我是有多廢柴啊。

    「這有什麼，為主人分憂不正是近侍的職責嗎？」深灰色短髮的男子語氣一如既往的寵溺。

    剛弄好衣服，樓梯上突然傳出聲音，綱吉和長谷部一起回頭看，就見加州清光來到他們所在的頂層，臉上帶著焦慮與不解之色：「主人，為什麼你不讓短刀出陣？」

    平時軟糯可欺的綱吉到了這會兒卻格外的堅定，連語氣都變得十分認真，在原則問題上綱吉從不退讓：「我絕不同意讓小孩子出戰。」

    第4章 004

    綱吉一向反對小孩子參戰，哪怕自己會輸、會死，他也不希望把年紀幼小的孩子們卷進大人的戰爭里。

    具體可以參考他在指環爭奪戰中雷之守護者的那一場對決，五歲的藍波失去意識倒在地上時，他不顧違反規則衝進戰鬥場地，將藍波從敵人的手中抱了出來。

    即便是在未來的戰鬥中，綱吉也總是儘可能地避免讓小藍波和小一平離開基地，雖然最後不得已還是讓藍波卷了進來，這也讓他更加的懊悔。

    但當時是沒得選，現在既然可以自己選擇出陣的人選，綱吉就儘量避開了短刀。

    「呃……」加州清光本來還想勸他兩句，可綱吉的表情太過認真，就到嘴邊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他跟壓切長谷部默默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以本丸目前的階段，短刀在他們所能前往的戰場中雖然戰力沒問題，卻比一般的刀劍更容易受傷，而綱吉又是個那麼心軟的性子，看到一群面龐稚嫩的短刀們受傷，心裡會十分自責，也是情理之中。

    長谷部想了想，還是說：「主人，我覺得還是該提醒您，刀劍的年齡不能以外表來判斷。就好比今劍，如果從打造時間來算的話，他的年紀應該比我都大了。」

    「對啊，」加州清光緊接著跟上，「其實短刀也很強的，只是現在任務中的戰場還沒法讓他們發揮實力而已，短刀的偵查能力很強，機動也很高。」

    綱吉看向他們，嘆了口氣，說：「正如你們所說，現在我們推進的戰場並不適合他們，既然會受傷，為什麼還要讓他們去？」

    「可是……」加州清光還想說，卻被綱吉打斷了話。

    「沒什麼可是的，我已經決定了。」綱吉垂下眼帘，「雖然你們本體都是刀，可你們現在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真的沒辦法把你們當成死物，你們受了傷也會痛，也需要治療，我不可能明知道會重傷還把大家送去戰場。」

    這是不對的。

    既然這些刀劍已經成了有血有肉的「活人」，綱吉就沒法把他們看成單純的工具，說他聖母也好，天真也好，但他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主人……」清光動了動唇，眼裡不禁泛起一絲無奈，也有與長谷部如出一轍的寵溺。

    有個這樣的主人，哪怕有時候會讓他們感到無奈，也是甜蜜的無奈吧。

    然而此時樓梯下方卻傳出狼狽的腳步聲，咚咚咚跑遠，腳步聽起來凌亂又驚慌。

    綱吉趕緊跑到樓梯口，正好看見幾個小學生模樣的短刀跑走的背影。

    其中今劍還轉過身看著他，臉上是大大的委屈，眼角還綴著顆眼淚：「主人，是不是就算我們將來會變得很強，只要還是這種小豆丁模樣，你就不會讓我們出陣？」

    說完，他也沒有等綱吉回答，踩著木屐一躍跑向了庭院。

    綱吉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等、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他真的沒有半點看不起矮個子的意思，因為他自己個頭就不高，怎麼會去歧視別人的身高呢？他只是單純覺得小孩子不該上戰場而已啊！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今劍剛才這話提醒了綱吉，他那番話確實不妥，因為短刀是無法選擇自己的身高的，而且他們也永遠不會再長高了。

    即便他們表現得很像小孩子，言語間總是充滿童真，也不能完全將他們看成小孩——因為孩子總會長大，而他們是長不大的。

    綱吉一陣腦殼疼，好像旁邊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樣，一個在說「他們都是孩子，不應該去戰鬥」，另一個在說「那要等什麼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們去，你剛才說的話他們全都聽見了，現在他們已經對你失去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