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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4:54:15 作者: 紀嬰
    他很快明白過來,用手匆匆擦拭嘴角,溫瑜忍了笑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巾,順手擦去他下巴上未被清理的余漬,語氣輕快又狡黠:「這裡還有,想不到吧。」

    她說著笑意盈盈地對上許熾陰沉的眸,從他眼中的倒影里,溫瑜看見室內明晃晃的燈光,還有近在咫尺的她自己。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跟前的少年便伸手將她小心翼翼地攏入懷中。他的身體微微顫抖,散發著熾熱的溫度,驅散了夜間所有的寒冷與清寂。

    一切都靜悄悄的,在縈繞鼻尖的隱隱酒氣里,溫瑜聽見許熾心臟跳動的聲音。

    它沉甸甸地躍動著,每一次回音都敲打在她小鹿亂撞的心裡。

    她最後迷迷糊糊地想,這個擁抱原來是酸奶味的。

    第30章 白露

    許熾從繁雜詭譎的夢裡醒來時, 溫瑜恰巧正準備出門參加作文比賽。

    昨夜他昏昏沉沉不知什麼時候入了眠, 只記得溫瑜費力地把自己扶進客房。至於醉酒後發生的一切他都記得不甚清晰, 記憶與夢境在腦海里反覆糾纏,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許熾走出客房便與她打了個照面, 他睡眼惺忪,睫毛無精打采地半垂在眼前,頭髮也亂成一團, 仿佛初生的草叢那樣蓬鬆又雜亂。

    溫瑜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側過身子與他四目相對,不知道為什麼耳根一紅,退後一步欲言又止。

    許熾以為她被他剛睡醒的模樣嚇了一跳, 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這副模樣究竟有多麼邋遢, 慌亂地抬手扒拉頭髮,然而還沒等將亂發理順, 就渾身一頓。

    一個模糊的場景自思維廢墟里緩緩升起來, 他想起雙手觸碰到溫瑜發間時輕軟的觸感,也想起懷中少女若有若無的體溫與散發的陣陣香氣, 他昨天晚上好像……

    抱,了, 溫,瑜。

    他他他還做了什麼?應該沒有做出強吻或者告白之類的蠢事吧?她那麼聰明,會不會已經知道他的小心思了?

    最重要的是……她看見他時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是不是說明溫瑜已經在防著他?想起她拒絕同班男生時斬釘截鐵的那句「以後儘量不要聯繫」, 許熾不由得心下一緊, 握緊了拳又輕輕鬆開。

    滾燙的熱度瞬間從腳底升上來,他居然表現得比溫瑜更不好意思,頂著雞窩頭支支吾吾的半晌,才問了一句與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要出門?」

    溫瑜定定看他一眼,有些拘謹地回答:「我要參加新芽杯作文比賽。」

    她著實被昨晚許熾的舉動嚇了一跳,轉念一想,或許那只是他醉喝酒後不分對象的無意識動作。不管溫瑜有多麼想知道他擁抱她的用意,出於女孩子的矜持,她也不可能直白地問出這個問題。

    更何況許熾對此隻字不提,很可能已經忘了有那麼一回事,再提起它來只會徒增尷尬。

    「作文比賽?」他短暫回憶了一下,年級語文組好像的確曾經組織過學生們投了這個比賽初試的稿子,他毫無興趣,因此直接交了白卷。見溫瑜通過了初試,許熾在心裡悄悄為她感到高興,又脫口而出問,「要我送你麼?」

    他說著勾起嘴角向前一步,因醉酒而導致的劇烈疼痛瞬間在腦內撕扯開來,鈍鈍的疼迫使他停下來,狠狠地敲打腦袋。

    自己酒量很差,他不應該喝太多的。

    溫瑜皺著眉頭笑:「你還是好好休息吧,醉酒後第二天很不舒服。我有白露做伴,沒關係的。」

    溫瑜和白露是前所未有的搭配,許熾不知道她們倆為什麼會認識,但既然溫瑜有了女伴,他就沒有理由陪在她身邊了。

    他只是擔心以白露的性格,可能會做一些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在許熾心裡莫名其妙從煩人追求者,變成更煩人情感障礙物的白露對他此時的內心活動毫不知情,卻在遠處沒有緣由地打了個寒戰。

    見溫瑜急著趕時間,許熾忍著疼向她回以微笑:「那你加油,再見。」

    「嗯。」她打開大門,臨走前又回過頭來,「餐桌上有我給你準備的早餐,你昨晚喝了酒,吃一點清淡的白粥就好。」

    窗外的晨光如垂墜的銀河落在溫瑜身上,映亮了她琥珀色的雙眸。許熾呆呆望著她,不知不覺又想起了昨夜的那些畫面,大腦一片空白地答了聲:「好。」

    直到溫瑜關門離開後良久,他才終於把目光從那道緊閉的防盜門上挪開,用冰冷雙手捂住通紅的臉,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

    溫瑜和白露無疑是候場區內最顯眼的組合之一,一出現就引得不少人悄悄側目。

    白露身材高挑,微微上挑的丹鳳眼顯出幾分高不可攀的傲氣,一身價格不菲的套裝更顯得整個人高貴優雅;溫瑜站在她身邊絲毫不顯遜色,白瓷般的皮膚與柔美的五官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精緻的少女感,因時常帶了禮貌的微笑,與前者相比更容易讓他人產生好感。

    在場都是來自各大高校的同齡人,當即有大膽的男孩子在朋友慫恿下跑來詢問微信聯繫方式。

    這個男生相貌清秀白淨,想來在學校里也有很高的人氣。他對自己的外在條件頗有自信,本以為穩操勝券,沒想到話音剛落下,那個看起來很不容易接近的女孩子就冷冷瞟他一眼,語氣像一杯冷冰冰的水:「走開。」

    這兩個字像兩把鐵錘砸在他胸口上,少男心,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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