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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4:54:15 作者: 紀嬰
    溫瑜所在的寢室一共四個人,與她們倆截然不同的是,另外兩個學生是班裡數一數二的尖子生,黑黑瘦瘦的叫林夏,五官端正、戴著眼鏡的則是盧薇薇,大家平時相處雖然互不戳破,但總歸有幾分尷尬。

    盧薇薇和原主的關係不怎麼好,二人在寢室里針鋒相對早已是家常便飯,此時見她抱了件衣服回來,習慣性用諷刺的語氣說:「喲,窮丫頭終於買了新衣服?」

    原主在家不受寵,從小到大沒穿過幾件新衣服,大都是親戚家小孩不要的舊衣物。溫瑜在以往的日子裡順風順水,還沒被人這麼直白地懟過,一時間竟然有些新奇,好脾氣答道:「這不是我的。」

    「我就說嘛!」盧薇薇冷笑一聲,拖長了語調,「就你家那點破錢。」

    一直坐在床上安靜看書的林夏也聽不下去了:「你家住別墅開寶馬?嘴上積點德吧。」

    「你看不出來嗎?這是男孩子的衣服!人家讓小瑜幫他洗衣服,不像你,這麼大了也還沒人追。」夏小寒朝她做了個鬼臉,忽略盧薇薇青一陣白一陣的臉,又轉頭看向溫瑜,「冬□□服不容易干,我買了烘衣機,你洗完了可以用它。」

    溫瑜乖乖點頭,她不是傻瓜,能看出夏小寒對她是真好,而且在原作里,原主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她都能選擇原諒,可見感情之深厚。

    她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溫瑜,自然要好好保護這個唯一的朋友。

    身後的盧薇薇還在繼續槓,自言自語般嘟囔:「和她扯上關係的男生能是個什麼貨色?白送我都不要!」

    溫瑜聽見那個總是冷著張臉的許熾被她無意識這樣貶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想了會兒應道:「他還好吧。」

    盧薇薇見她沒有鬥嘴的意向,獨角戲唱累了,便自討沒趣地去洗漱,臨走前還不忘了朝她冷哼一聲。

    冬天的衣服最好手洗,溫瑜洗衣服的經驗很少,只得憑藉記憶模仿電視劇里人物的動作。

    許熾的外套實在不太好聞,不僅沾了泡麵的辣湯,還有股陰魂不散的煙味,熏得她直皺眉頭,幾乎屏住呼吸。

    她頭一回自己洗冬天的厚外套,驚訝地發現原來要用上比看起來大得多的力氣才能打出泡沫,衣服里那些軟綿綿的羽絨遇水後更是沉得不可思議。

    溫瑜一邊洗一邊想,她該怎樣讓許熾把成績提上去呢?

    以死相逼他的內心絕對不會有絲毫波動,以理服人只會被當成無關緊要的笑話,以身相許……

    呸呸呸!想什麼呢,人家哪能看上她?更何況她是個有理想有抱負有追求的新時代青年,才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出賣自己。

    溫瑜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換個內容思考,嗯,最好讓他把煙也戒了,她可受不了這味道。

    第3章 對視

    第二天依舊是月考進行時。

    溫瑜照例用「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的不滅秘籍蒙完了選擇題,再依靠殘存的記憶把前面幾道簡單的題目寫完,一張慘遭完成的答卷就此誕生。

    寫完了題,她實在無所事事,握筆的手便無意識動起來,不消多時,一隻懶洋洋蜷縮在椅子上的貓就逐漸成型。

    她曾經最愛畫畫,是全校公認的才女,自車禍致使手指嚴重骨折後,便很久沒有再拿起畫筆——久到溫瑜幾乎忘記了自己學習素描多年這件事。

    她曾經因淪為無法行走、無法握筆的廢人而感到被奪走了生存的意義,如今失去的一切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回到自己身邊,溫瑜只想好好珍惜。

    為了夢寐以求的理想,這一次的機會,她一定要牢牢把握。

    「這隻貓是你畫的?太可愛了!」考試結束後,瞥見她草稿紙上滿滿一頁的隨手塗鴉,夏小寒瞬間化作迷妹模式,「我還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會畫畫呢!」

    作為當事人的溫瑜被她一頓狂吹惹紅了臉,又聽見夏小寒快活地嘰嘰喳喳:「我想去試試那個學校新開的食堂,但你知道的,我最近正在減肥,吃不完一份飯菜,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吃呀?」

    溫瑜聞言心裡又是一暖。原主不受養母待見,零用錢少得可憐,生活可謂捉襟見肘,因此大多數時間都以饅頭包子和泡麵為主食。夏小寒知道她家裡的情況,不忍心讓朋友一直吃沒有營養的食物,同時為了顧及她的自尊心,因此才說出這番話來。

    這讓她不得不第無數次產生一個疑問:原主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畸形心態才會對她產生恨意啊?

    在這本風靡萬千少女的言情小說里,主人公的生活中除了愛情與勾心鬥角外,仿佛再沒有其他可以容納的東西。這真是極為愚蠢的設定,明明人類的身邊還有那麼多值得珍惜的人與事物,親情、友情、學業、愛好甚至理想,它們都是舉足輕重且無比珍貴的存在,卻不得不退居於談情說愛之下。

    所以說,沒有邏輯的戀愛腦真是害死人。

    雖然口口聲聲說要和溫瑜吃一份飯菜,夏小寒還是很有女主作風地一邊叫著「哎呀,我怎麼多給了一倍的錢」,一邊出錢替她另點了一份。

    或許真是很有緣分,在接過餐盤轉身時,溫瑜居然一眼就在人山人海中看見了許熾。

    當其他學生都為了儘早打到飯菜而小跑著來到食堂時,他和一群狐朋狗友從來都磨磨蹭蹭,因而此時只能排在隊伍末尾。他長得高,又沒有穿校服,在人群里便顯得格外突出,這會兒不知道談起了什麼有趣的話題,低頭抿嘴輕輕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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