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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4:46:59 作者: 沐沐貓
    「是。」趙三七識趣地站住腳步,目送著李玉離開後,才微微垂下眼眸,這李玉可真是眼光高,適才他說那句話,若是其他人,定然會識趣地把來龍去脈交代一番,好叫他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可李玉卻不接他的茬。

    趙三七早有意無意同他接觸,只可惜到現在都是節節敗退,想到剛才被打發去查問此事的小竹子,趙三七眉頭微微皺了皺,在這宮中,果然時機比什麼都重要,他自認自己絕對不會不如小竹子,只可惜他來晚了,長春宮的掌事太監位置便歸屬了小竹子。

    「去打聽打聽,到底怎麼回事。」趙三七壓低聲音,對旁邊一個小太監說道。

    那小太監臉上露出驚喜神色,慌不迭地道了聲是,跑去打聽情況。

    這會子情況可比剛才好打聽得多。

    原因還是那大嘴巴的和親王弘晝,得了乾隆的賞賜,他出養心殿的時候,一路拉著旁邊的大臣炫耀,在炫耀自己得了《王蜀宮妓圖》之外,更是把養心殿發生的品鑑真假畫的事給傳了出去。

    從養心殿到西華門一路上多少侍衛,太監,宮女,這些人看似尋常,可背後卻是依靠著各大勢力,不到半小時,養心殿發生的事不但傳遍了皇宮,更是傳出了紫禁城,不少大臣都有所知曉。

    「什麼?!假的!」高貴妃猛然從榻上站了起來,旁邊的怡嬪柏氏臉上露出驚慌神色,怡嬪衝著來報信的冬寒呵斥道:「你莫不是打聽錯了,可別亂傳話,免得自討苦吃!」

    冬寒嘴裡發苦,她如何不希望這是假的,但事實如此,人意不能改,「娘娘,此,此事千真萬確,娘娘還請早做定奪。」

    高貴妃兩眼發直,只覺得腦袋一陣陣脹痛,頓時間頭暈目眩,兩腿一軟,竟是直接癱坐在榻上,面色發青。

    「娘娘!」旁邊的宮女見狀,心中慌忙,忙上前來,又是尋藥給她服下,又是給她按人中,好一會兒,高貴妃才從這無力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這,這事有多少人知道了?」高貴妃青白著臉,她無比希望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是謊言,但是這事既然是萬歲爺和和親王都認定,那麼那幅畫便肯定是贗品,她心中氣得幾乎要嘔血,好不容易才想到辦法挽回萬歲爺的心,結果卻鬧出一個贗品來,這回萬歲爺怕不是要厭惡死她了。

    冬寒嘴唇發顫,她低著頭,不敢看高貴妃的臉色,「到如今,興許人人皆知。」

    高貴妃瞪大眼睛,一雙鳳眼中滿是紅血絲,她直直地看著冬寒,「人人皆知?!」她的身體晃了晃,眾人要攙扶住她,她卻突然捂著嘴巴猛然咳嗽幾聲,咳嗽聲撕心裂肺,但叫眾人更加心驚的是,高貴妃手中的鮮血。

    「娘娘,您吐血了?」怡嬪蒼白著臉,捂著嘴巴看著高貴妃。

    高貴妃茫然地抬起頭,她看了看怡嬪,又看了看手中的血,憂傷肝,怒傷心,她身體本就不太好,長年累月用藥膳滋補著,去年小產,身體元氣大傷,再加上驚怒過度,太醫早告誡過她要想長壽,必須要調養脾性,不可大喜大怒。

    但,她做不到。以前做不到,現在也做不到。

    要這樣就認輸嗎?

    高貴妃定定地看著那鮮紅的血,她仿佛回到了小產的那一日,那一日,她親眼看著鮮紅的血從身下流出,親眼看著那個快要成形的孩子離開人世,在那時,她就發誓,定要想盡千百般辦法,去報復皇后,報復所有害死她孩子的敵人。

    為了這個目的,她壓著脾氣聽從太后的話,同皇后虛與委蛇。

    她的目的是想重新得到萬歲爺的寵愛,將來取皇后而代之,讓皇后墮入粉身碎骨的地步,她還有那麼多的計劃要實現,那麼多的仇恨要報復,怎麼可以現在就認輸!

    「替本宮重新梳妝。」高貴妃握緊拳頭,沙啞著聲音說道。

    秋意等人連忙去準備熱水來,給她淨了手,替她重新整理了妝容。

    高貴妃還特地換了一身衣裳。

    怡嬪看得錯愕不已,她怔愣地問道:「娘娘,您這是要去哪裡?」

    出了這樣的事,高貴妃不躲著,還要出去?這不是出去叫人看笑話嗎?

    「本宮要去養心殿給陛下請罪。」高貴妃冷冷說道。

    她說罷這話,便抬腳朝外走去,怡嬪連話都來不及說,她便走了,看著高貴妃的背影,怡嬪張了張嘴巴,遲疑了半天,也沒跟著去,而是悄悄地回了永和宮。現在高貴妃的情況不明,她可不敢堵上自己未來的榮華富貴跟著高貴妃一起去。

    說怡嬪勢力也好,無情也罷,但怡嬪的態度便是這宮中的常態。什麼忠心,忠誠,都是建立在對方足夠強大的前提下。即便是皇后,倘若手中無權,不得寵愛,頭一個對付她的估計就是純妃了。

    這紫禁城中沒有朋友,只有利用。

    第75章 宮斗的第七十五天

    「她倒是難得聰明一回。」抄寫完一卷楞嚴經, 皇后語氣平淡地對高貴妃的做法做出點評,在鬧出送給萬歲爺贗作這種事,尋常人多半嚇得連面都不敢見萬歲爺, 高貴妃卻敢跑到養心殿去見萬歲爺。別的不說,這膽量和聰慧都叫人側目。

    「許是布施仁提醒了她。」劉嬤嬤在旁邊幫忙磨墨, 輕聲說道。

    皇后輕聲笑了一聲, 搖了搖頭, 道:「不,這絕不是布施仁的手筆。布施仁那人處處謹慎小心,他不敢提出這樣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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