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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4:42:21 作者: 小檀欒
宋鶯時把保溫杯擰開:「喝點水?」
懷絮依言坐起來,喝了半杯水。宋鶯時又幫她重新裝滿溫水:「我回去了?你一個人行嗎?」
懷絮望著她,淡聲道:「這麼多年一個人都過來了。」
素日凜然不可侵犯的人坐在病床上說出這句話,神情語氣越克制,就越讓人心疼。
宋鶯時笑了,彎腰掐她下巴:「你成心不想讓我走是吧?」
懷絮跟著笑起來,唇色有些許蒼白。
「怎麼辦,還真捨不得。而且……」
「而且?」
「照顧病人是你人生最大的愛好。」懷絮頓了頓,「之一。」
「?」
宋鶯時看著一臉「不忍剝奪你愛好」的懷絮,收回手,重新拉開陪床的椅子:
「那我不走了,在這照、顧、你。」
懷絮卻改口道:「我想了想,你還是回去吧。為了我好。」
宋鶯時睨她:「你什麼意思?」
淡藍的簾外一陣動靜響起,醫生出門接電話。
懷絮坐在床上,伸手勾住宋鶯時垂落身側的手,摩挲著她手背,語氣隨意道:
「意思是……要不是怕傳染給你,在你之前,我會先吻你。」
宋鶯時指尖反射性一跳,再度被懷絮手指抵住。
懷絮低笑了下,語調慢慢的,像陳述事實,又像調笑:
「親不到的人在眼前晃的話,怎麼退燒?」
醫務室的掛鍾滴滴答答地走,叩著人心。
宋鶯時定了定神,抽出手來:
「什麼親啊吻啊的。我們什麼關係?」
懷絮重複:
「什麼關係?」
宋鶯時不答,她避開輸液管,將懷絮塞進被子裡,隔著薄被點她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拖長語調,表情傲極了:
「你呢,靜心,養病。我呢,明天還要替隊長帶隊,現在回去睡覺。」
她收回手,站直身,居高臨下道:
「你最好快點退燒,別耽誤我的三公舞台。知道嗎?」
拋下這兩句話,宋鶯時轉身就走,將醫務室的門帶得緊緊的。
再不走,她真放心不下了。
可是不行,她必須做好懷絮明天不能訓練的準備。如果她和懷絮都打不起精神,明天整組的訓練效率會大打折扣。
宋鶯時迎面遇到醫生,和醫生叮囑了些其實根本不用叮囑的廢話後,再度回頭看了眼醫務室方向。
醫生揶揄道:「懷絮退了燒就沒事了。不過看你這樣,她不好起來之前你也放不下心,哈哈。」
宋鶯時解釋:「我也沒有很擔心……」只是順口說的有點多。
醫生給足宋鶯時面子,滿臉心照不宣:「嗯嗯嗯,我懂,都是隊友情。」
內心:剛剛的八百字叮囑是我幻聽嗎?我懂,投懷宋抱szd。
宋鶯時:「……」
-
宋鶯時離開後,懷絮一點點收斂神情,酸軟無力慢慢侵蝕她的身體,她像在火中干燒的柴,唇齒間儘是乏味的乾熱。
她闔起眸,依稀知道醫生進來看過一遍輸液瓶,隨後關了這半邊的燈。
一個人的黑暗空間內,懷絮放縱自己沉浸腦海中的畫面。
在傅樹出現之後不久,一些畫面熟悉地闖入她的意識之中,一如鄭奇逸和宋銘那次。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足夠懷絮猜到「觸發」規律。三次時間的共同點就是,每次都是她、宋鶯時與對方共處時才會觸發。
但懷絮同樣意識到,她和宋鶯時第一次見面時就遇到過宋銘,當時她並未得到記憶。
因此懷絮猜測,或許還有更細化的條件,比如……還需要宋鶯時對對方產生足夠的敵意。再比如,需要她親自釋放對這些男人的敵意。
在今晚之前,懷絮獲得過三次記憶。第一次和第二次來自鄭奇逸,第三次來自宋銘。
懷絮的身體在承受病痛,靈魂卻格外理智,脫離自身,用旁觀者的冷靜漠然去梳理這一切。
第一次,她得知自己重生。跟隨與鄭奇逸有關的記憶,她獲得了音樂與跳舞的技能。
第二次,懷絮去威脅鄭奇逸。那次她同樣獲得了記憶。這份記憶像是第一份記憶的完善版,仿佛第一份記憶是個大致模糊的框架,而第二份記憶則細細填充,有了更多細節,同時讓懷絮的唱跳愈發精進。
第三次,懷絮從宋銘身上得到了完全不同的一份記憶。也是從這份記憶之中她得知,宋鶯時與宋銘、乃至於與這三個男人,都有她所不知道的關聯。
這次是傅樹帶來的第四次,卻與前三次都不同,大片畫面湧入,來勢洶洶,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讓她難以承受地發起燒來。
懷絮隱隱意識到,這是最後一份拼圖了。
這份歷時已久的「框架」終將在今夜搭建完畢。
隨著「完整」的降臨,她會迎來真正意義上的——
重生。
她的身體虛弱無比,如鳳凰涅槃,於無形烈火中熊熊燃燒,激起懷絮自虐般的快感。
她身體上拱成弓,無聲輕呵,眼底盛滿濃夜與期待。
除此之外,還有兩件事讓懷絮記在心裡。
一是,鄭奇逸和宋銘的共通點是對她有所企圖,而今夜宋鶯時對傅樹敵意明顯,看來宋鶯時誤會傅樹喜歡她。但懷絮看得清楚,傅樹的心思全在宋鶯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