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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4:11:56 作者: 君子以澤/天籟紙鳶
「這事老臣可不敢擅自做主。還是請諸位再留一夜,待明早親自跟陛下告辭再離去比較合適,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本想直接無視他,殺出重圍,不料還未走過他身側,他已盯著我手裡的布袋震驚道:「這不是潮汐珠的光嗎?」
我靜靜望著他,沒有說話,只揮了揮袖袍,以面紗纏住曦荷的眼。相國怒指:「你們竟敢盜竊我國聖物!簡直罪不可赦,來啊,給我把他們抓起來,立即去通報陛……」
他再無機會將後話說完。因為,我已縱水環繞他的頭頂,凝聚冰刺,刺穿了他的頭顱。他連出聲的時間都沒有,就已斷了呼吸,雙眼一翻,頹然倒地。除了剎海,周遭都倒抽一口氣,連玄月都瞪圓了眼看我。我再使出縱水術,以飛刺殺死相國餘黨。看見他們一個個和相國一樣,無聲無息死去,我也放心了:「走罷。」
若說蘇疏方才還能阻止,此刻已被嚇得噤若寒蟬。只有剎海不冷不熱地笑道:「真不愧是溯昭小王姬,殺人也如此優雅,鮮血不沾襟袖。」
其實,刻意動手殺人,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我的雙手在袖袍中發冷,牙關也如敷了冰塊般打顫。我不願讓他們看出這一份懼怕,只是快速移動步伐,衝出城門。
但沒想過,更糟糕的事情後面:當我飛出城外,離開那片沙洲,沙洲上方的水流動速度與方向也跟著改變,好似整體往背離流黃酆氏之國的方向流去。意識到這興許與我的行動有關,便試著再走遠了一些。果然,水流也跟著移了過來。
「小王姬,現後悔還來得及!」蘇疏追了出來,急道,「不需要回去跟他們道歉,只要把靈珠偷偷還回去就好。我方才觀察了一下這座城的構造,幾乎都是用靈珠之力修建而成,他們若是失去祈雨靈珠,恐怕真的會……」
我搖擺了很久。誰願意當壞人?誰願意濫殺無辜?誰願意肩負重罪苟且而活?只是,神魔死去尚能重生,妖鬼尚有機會轉生,我們一旦脫離了洛水,就會在這歷史的洪流中灰飛煙滅,永無重見天日之時。
現在溯昭所有水源都已乾枯,只有洛水尚且存活,卻也日益衰竭。溯昭氏既然能在乾坤六界中存活至今,必不該亡命於這遙遙無期的天災之中。
此刻,想起父母臨死前眼中的隱痛,想起父王曾在兒時的華榻旁低聲說過,薇兒,我們每一個都不是為自己而活。你是溯昭的王姬,是我的女兒。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責任。
我咬了咬牙,閉著眼猛地沖至數百米外。有了祈雨靈珠輔助,我的靈力簡直有如神助,一直以來心存遺憾的無水飛行,也不再只是遙不可及的夢。我甚至能想像得到,有了這顆靈珠,我和溯昭會變成什麼樣。
只是,這飛行的過程中,我聽見了蘇疏的挽留和曦荷的驚呼,以及一座座城市坍塌淪陷的轟然巨響。隨後,城中的百姓哭聲震天,慘叫聲被淹沒在風塵沙礫之中。我閉著眼睛,不願,也不敢回頭去面對那片人間地獄,只聽見曦荷哭道:「娘,娘,把靈珠還給人家啊!我們何時變成無惡不作的大壞人了!」
並不是我無心憐惜蒼生。而是作為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我們並未得到蒼天的憐憫。
我只是沒有忘記父母的教誨,想要我們子孫後代都活下來而已。
第47章 第47章 百年初醒
之後,帶著祈雨靈珠回到溯昭,當天便祈雨得水,換回了水光縱橫的美麗溯昭。頃刻,所有溯昭氏一致對我感恩戴德。我想,既然有了如此聖物,我們不僅可以治理旱災,同時也可依仗靈珠之力,為溯昭做點什麼。畢竟這個時期,六界都處在窘境。
亂世出英雄,溯昭若能把握好機會,與強大的氏族建立邦交,輸送水之力,說不定能從此得以復興,甚至擴張勢力。
原以為二姐對此會心服首肯,但將這一想法告訴她,她卻只是冷冷清清地笑了一下:「我的好妹妹,果然是仙界待了太久,連自己是什麼人都忘了。」
我迷惑道:「什麼意思?」
「我都聽說了,為了取這祈雨靈珠,你已經害得流黃酆氏之國從世上消失。你這樣做,與黃道仙君那樣道貌岸然的仙人又有何區別?由此趁人之危,侵占弱國,又與開軒君有何區別?」
「二姐,你怎可這樣說。」我不可思議地睜大眼,也譏諷地笑了起來,「若沒有這靈珠,你牽腸掛肚的孔夫君能活下來麼。我所做一切,都只是為了溯昭。」
「洛薇,我們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若是父王母后泉下有知,看見你今日所作所為,他們會得以安息麼?他們會為你驕傲麼?你自己好好想明白。」
我確實想過這個問題。酆氏子民曾數度擾我清夢,夜裡哭成一片血河。夢中酆氏君主長成了乾屍模樣,對我不斷重複著八個字「恩將仇報,不得好死」。但是,事已至此,若再尋退路,豈不是已經太遲?
於是,未經二姐許可,我在溯昭籌集兵馬,栽培靈力,看中了百里外的一個小城,打算時機一到便去與之談判,以支援水源歸降之,若他們不吃軟,我們便來硬的。因著這一回帶回靈珠的功勞,百姓雲集響應,很快勛司便編好萬人部隊。誰知,得知這一消息,二姐居然下令阻撓,說不經她許可任何人不得興師動眾。
其實,別人反對,我完全可以理解。讓我無法接受的是二姐的排斥。作為一國之主,她怎可以如此單純無害?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原本就是世界的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