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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4:11:24 作者: 打字機N號
抱著這樣的想法,阿嫵理解那個女孩,對於她今日冷戰抗議的行為表示接受。
「您那姐姐身體不好,今日或許是又病了。」
劉嬤嬤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六小姐的影子,面上有些羞赧,虧她在路上替六小姐說了不少好話呢,結果在最關鍵的時候六小姐自己出了差錯。
不過這個時候,劉嬤嬤可不能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只能儘量替凌茁描補了。
這麼一會兒功夫,馬車也駕駛到了侯府門外,兩個丫鬟靈活得跳下馬車,往地上放了一個小馬扎,然後和劉嬤嬤一塊攙扶喻蕪走下馬車。
因為一路走的比較急,阿蕪身上的衣服就是布莊裡售賣的成衣,即便是最好的料子,比起侯府里一些御賜的貢緞還是相差甚遠的。
但奇妙的是,明明衣著樸素,打扮簡單,站在侯府眾人面前,阿蕪身上的氣勢卻並不弱於他們。
「小、小蕪,我、我、我是娘啊。」
范氏這會兒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阿蕪的穿著打扮上,她的目光已經完全被阿蕪那張和她年幼時相差無幾的面龐吸引了。
劉嬤嬤在信里說這個孩子肖似她六七分,她只當劉嬤嬤的話語有所誇大,可真當見到了這個孩子,范氏才感覺到血脈的強大。
她以為的隔閡疏離完全不存在,看著那張臉,范氏就知道那是她的女兒,是她血脈相連的骨肉。
她當即繃不住了,甩開下人攙扶的手,踉蹌地沖阿蕪跑去,然後緊緊將她摟住。
阿蕪的先天是有虧損的,加上那些年一直沒有用心調養,內里虛的厲害,自從重拾醫術後,阿蕪就開始自己給自己看病,只可惜山上的草藥多數都是尋常藥草,一些珍惜的材料很難找到,以至於調養了這麼多年,依舊是治標不治本。
十一歲的阿蕪身材纖細,身量也不高,這會兒只在范氏胸口的高度,被她緊緊摟住的時候,臉頰自然而然陷入兩團綿軟之中,差點沒能喘過氣來。
「娘,我們進屋敘舊吧,您這樣嚇著妹妹了。」
昌平侯府位於朱雀街,這條街上住著的全都是達官顯貴,這會兒門口雖然沒有什麼人經過,可侯府門外這麼大動靜,不代表沒有人注意著這裡。
凌子懷看了眼有些過分激動的娘親,和氣質淡漠,唯獨眼神中隱隱透露出些許不自然的妹妹,主動開口說道。
一見面的時候,妹妹都沒有主動喊爹和娘,顯然是一時間沒辦法接受自己的身份,這會兒娘表現那麼激動,反而會嚇壞她的。
「對對對,進屋說,進屋說。」
平日裡,范氏也是一位得體端莊的侯夫人,這會兒實在是太過激動,以至於失控了。
凌堯棟和范氏的表現截然不同,從始至終,他的表情一直都是端著的,好似對於女兒的到來並不在意,當然,要是他的眼神能夠從阿蕪身上挪開,會更有說服力。
「進屋吧。」
凌堯棟的聲音有些沙啞低沉,這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共鳴聲,帶著輕顫,好似是極力壓抑下發出來的聲音。
在凌堯棟開口後,一行人開始往內院走去。
范氏的動作改由抱變成牽手,凌堯棟死死盯著妻子牽著女兒的手,袖子下的手指微微顫動,不過想到了女兒現如今的年紀,最終還是作罷,選擇和妻子一左一右站在女兒的兩側,就像是兩尊大佛一樣,將阿蕪牢牢護住。
「你看那位七小姐如何?」
三房走在最後頭,薛氏壓低聲音朝夫婿問道。
「我看這七姑娘不像是在鄉野中長大的,渾身上下氣質卓然,比咱們家幾位小姐更像小姐。」
不等凌堯平回答,薛氏繼續自言自語。
這個年代的女子,即便出身再好,也難免受到條條框框禮教的限制,氣場是克制的,尤其是有男性在場的環境。
可他們家這位七小姐不同,她的氣質很傲然,晃一眼,薛氏還以為看到了一個翻版的凌子懷,可要知道,凌子懷是被兩代昌平侯教養的侯府未來繼承人,他本身就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青年才俊。
她把這位流落在外的七小姐和凌子懷相比較,豈不是證明這位七小姐有不屬於男子的氣度?
「夫人覺得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說實話,在看到喻蕪的時候凌堯平也吃了一驚,他知道在來的路上大嫂一定不會忘了囑託嬤嬤為七姑娘做緊急培訓,可現在喻蕪的氣度顯然不是靠幾天的訓練培養出來的。
難道這就是血緣的力量,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反正我是鬆了一口氣了。」
這些年被丈夫寵著,薛氏依舊如未出閣時那樣愛嬌。
此時她趁著四周無人注意沖凌堯平吐了吐舌頭:「之前我還擔心七姑娘在鄉下養了十一年,被養的移了性情,陡然接回府,看到侯府的繁華會露出小家子氣的一面,讓外人看我們侯府的笑話,現在看來,是我擔心了。」
「不過,這位七小姐表現的越好,咱們家那些六小姐恐怕就越是擔心惶恐,大房,還有的鬧騰呢。」
說到這兒,薛氏和凌堯平一下子沉默了。
大房鬧騰,就意味著二房可能藉機生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到時候他們三房或多或少也要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