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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章

    在偏殿，為屠大娘和屠十魅洗塵的宴會開始了，這是家宴，規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因為是家宴，所以除了皇帝之外，皆是女眷，包括眾多公主和嬪妃。

    九媚是參加過一次宮中大宴，那次被刺殺事件嚇得夠嗆，現在想起，心裡還有些餘悸，十魅再三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上次的事件後，九媚才微微放心。不過九媚上次經歷過大場面，這下對這皇親貴族，倒沒有太多不自在。

    屠大娘一想到自己有身之年竟可以和滿堂的皇親國戚坐一起，心裡就萬分的緊張和不安，她曉得自己只是鄉野村婦，雖然也富貴了幾年，到底透著暴發戶的氣息，和這些貴族格格不入，她怕給自己丟人，更怕給十魅丟人，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哪裡還有半點平日裡的潑辣勁。還好李持月在一旁寬慰她，讓她只管放心，這裡除了十魅，就她最大，沒人敢刁難她，只管尋常應對就好，屠大娘這才微微落下心來。

    主座自是太后和皇帝並排，屠大娘緊挨著十魅，然後九媚挨著屠大娘，再往邊便是一些妃嬪，李凌月坐在皇帝的左側，其次李明月等公主們，這麼一排，把郡主的李持月排得最偏遠了，要曉得連王妃都沒請，更不可能請郡主們。九媚可不開心了，她要看夫人，還要伸長脖子，好在視力好，不然還看不見她家的夫人了，為此，她偷偷向十魅抗議了，十魅說按規矩來的，不能亂了規矩。九媚不依，一張臉都垮了下來，十魅為不讓九媚不開心，才勉強同意讓李持月坐在九媚的右邊，九媚這才喜笑顏開。

    李持月暗想，果真有這麼一天，她要以九媚為貴，還真是令人複雜的心情。

    位置剛坐定，永陽就跑到了屠十魅跟前，撲進十魅懷裡，然後探出腦袋，眼睛賊溜溜的打量著屠十魅和屠大娘，她可是一直很好奇她那個和她母后長得一模一樣的姨，當然順帶也看看她的外祖母。

    「景月，沒規矩，還不見過外祖母和姨媽。」屠十魅輕聲斥責道。

    「外祖母，姨母。」永陽甜甜的喊道，那軟膩的聲音聽來就覺得討人歡喜。

    屠大娘打量著外孫女，簡直就是九媚小時候的翻版，長得像不說，連性子和聲音都像，莫名的就覺得親切許多。

    「嗯，乖，真是漂亮聰明的姑娘。」屠大娘本想抱，但是不卻不敢伸手抱，只能客氣的夸上幾句。

    「來，姨抱抱。」九媚看著就覺得永陽就是小時候妹妹的翻版，那模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時候十魅也長這麼漂亮可愛，不過小時候的十魅愛裝小大人，而這姑娘看起來就好招人疼，性子軟軟的感覺，九媚看著心都軟成了一片，一想到可以抱到小時候的十魅，她心裡就好開心，她一點都沒把永陽當成自己的翻版。

    李景月看著九媚，然後再看看自己的母后，果然長得好像好像，不過姨好像比母后要胖那麼一點點，這時候的永陽還不懂用豐滿這個詞。姨看起來似乎很愛笑，也沒有母后那麼有威嚴一點，她有時候對母后還是有一丁點怕怕的，但是她一點都不怕這個姨，她喜歡這個姨，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就從屠十魅懷裡撲到九媚懷裡。

    九媚馬上抱了起來，還往永陽臉上連親了好多下，九媚笑得跟花一樣燦爛，怎麼辦，她好喜歡軟軟綿綿的小十魅，抱起來軟軟香香的，她好想拿家裡的臭小子和十魅換這個小十魅。李景朝三歲之後，越來越不像肉丸之後，她就沒有抱過那臭小子了，後來就越來越嫌棄她家的臭小子了，越大越不可愛。

    一旁的李持月，面上淡定無波，可是心裡卻有些陰沉，雖然永陽看起來更像九媚，但是她最了解九媚不過，九媚看著永陽定是想到了十魅小時候了，這般愛不釋手，更多是多十魅小時候的懷戀吧，想到如此，李持月心裡就越發不痛快了，所以說感情好到不正常的雙生子最是了討厭了。

    「我拿我家的李景朝和你換她好不好？」屠九媚連想都沒多想就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家夫人同意的話，本宮便同意換，畢竟景泰還缺了個一起讀書的伴。」屠十魅笑著說到，然後便看向李持月。

    屠九媚這才想起來，她家夫人做主，她便轉頭看向夫人，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家的夫人，可憐再家的李景朝不知自己差點就被自己的母親給賣了。

    「太后說笑了，永陽公主乃千金之軀，豈能委屈了永陽公主。」李持月也笑著回應道，她分不清屠十魅說的是真是假，拒絕便對了。她才不想景朝太早涉足朝局，她剛才觀察了一下幼帝李景朝，頗能沉得住氣，似乎能成大器，日後長成，母子之間必有矛盾，孰勝孰負未可知，景朝若是作為太子伴讀留在宮中的話，勢必要捲入日後的母子之爭中。

    屠十魅只是微笑，好似剛才真的只是玩笑一般，其實她早料到了李持月會拒絕，李持月可不會讓半點麻煩事沾身的人。

    「人家才不要，人家要留在宮裡陪母后和雪染。」永陽嘟嘴拒絕道，她是挺喜歡這個姨母，但是宮裡有更多她更喜歡的人。

    「皇上，見過你外祖母和姨母。」屠十魅沒有繼續的話題，而是把遺忘在一旁的李景泰介紹給自己的娘親和姐姐。

    「景泰見過外祖母，見過姨母。」李景泰起身微微行了個禮，他和李景月雖然同齡，但是比起妹妹，他表現得十分穩重，少年老成，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被妹妹搶了風頭。

    「皇上使不得……」屠大娘趕緊起身，她清楚她外孫是皇上，九五之尊，天下最大的人，即便是自己外孫，也沒有給自己行禮的道理，因此她顯得十分無措。

    九媚見娘親起身，她趕緊起身，她對李景泰沒有剛才對永陽的熱乎勁，一來景泰是男孩，二來是皇帝，多少會讓人覺得拘謹。

    「都坐下吧，晚宴也該開始了。」屠十魅淡淡的說道，三人才一同坐下。

    永陽有屠九媚抱在懷裡，她真的是愛不釋手，而李雪染則在李凌月的身側，一旁的李明月不甘寂寞對李凌月搭訕了。

    「這便是廢太子輝的血脈？」李明月打量完李雪染後，開口問道，長得可真像李凌輝。

    李凌月原本不願意搭理李明月，她對李明月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可是她不願意雪染知道太多關於自己的身世，至少不是現在。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李凌月冷冷的說道。

    第201章

    「三公主還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李明月似乎一點都不為自己碰壁而不開心，反正從小到大，李凌月一直都是這樣可恨的姿態。

    「我眼裡看不看得到別人未必，但一定看不到你。」李明月此人被李凌月徹底嫌棄厭惡，以前只是看不慣此人生活做派，現在連整個人格都看不起了。

    李明月聞言心頭一冷，她想把李凌月這隻火鳳凰拉入泥沼，沒想到卻把她送上青天，而把自己拉入了水坑，想來真是很不甘心，她悔得腸子都清了。

    「姐姐這般囂張還不是為因為入了太后的鳳榻，盡得太后寵愛，我等真是羨慕都來不及。」李明月語氣頗酸的說到，屠十魅和李凌月寸步不離身，擁抱著權力，只有王的女人才有這等殊榮，雖然屠十魅不是王，卻是實質上的王了。

    「所以你嫉妒了？也是，我所得的永遠都是你所不能得。」李凌月知道李明月哪裡痛，就往哪裡踩。

    果然一般都是笑臉迎人的李明月，笑意僵住了，她確實嫉妒，小時如此，現在依舊如此，果然是命輸人一等，沒有什麼比這個讓李明月更戳心的了，不過她不會就此敗下陣…

    「自是沒有姐姐這個命，姐姐床底之功硬是了得，把太后服侍十分舒坦才是，明月真想向姐姐請教一二。」李凌月有下限，可是李明月沒有，所以說話越發得沒下限。

    李凌月對李明月厭惡至極，毫無節操，把閨房之事整日掛在嘴邊，還當著孩子的面說到這些，讓李凌月有種想撕爛李明月嘴巴。李凌月本能的看向李雪染，那孩子好似專心吃東西，沒有在聽的樣子，才微微放心，殊不知李雪染是豎著耳朵在聽，李雪染自是早熟，竟聽懂大半。

    「你又豈知不是她伺候我呢？」李凌月笑著反擊道。

    李明月一愣，她是沒想到李凌月竟然會以此反擊，李凌月不是自視甚高麼，潔身自好，不是不恥與屠十魅同流麼，這是自甘墮落的節奏麼？

    「姐姐第一次不以不恥且厭惡的語氣說到她，這是屈服了，還是情不自禁對她起了好感？」李明月不確定的問道，不管哪一種，都讓李明月對屠十魅深深的這幅且佩服，最難馴服的都馴服了，還有什麼做不到的麼？

    李凌月聞言，心中一驚，卻沒有再理和反擊李明月的心情了，不論李明月再說什麼，她都已漠視以待。

    屠大娘沒見過這樣大型的表演，如同看戲一般，也看得認真，恨不得上些瓜子，邊嗑邊看。

    屠九媚也看得透入，但時不時十魅和李持月，心裡覺得很開心。李持月面色淡雅從容的看表演，似乎看得認真，又似乎心思完全不在此，偶而便斟滿美酒小酌了一番，九媚見她喝得不多，也就隨她去了。

    李凌月面色漠然，心思一點不在這些歌舞之上，李明月見李凌月不理自己也沒趣，只能逗著李雪染，李雪染對上李明月，有種老鼠見貓的感覺，完全被戲弄。

    屠十魅本就心細，她從李凌月和李明月的表情猜出一二，她有些好奇，明是李凌月占上分，怎麼突然不鬥了，不過一想到李凌月本就不願意搭理李明月，也是情理之中。心情不差的她也讓人斟酒，斯文的喝了一些。

    其他人都在觥籌交錯，似乎其樂融融的樣子，這宴是好宴。

    晚宴結束，屠九媚本想和十魅一起睡的，畢竟許久未見，還有許多說不完的話要說，只是她又不舍留夫人獨處，終還是依依不捨向十魅道別。只是這天夜裡，夫人不知怎麼，竟然在床底之上狠狠欺負了她，差點把她弄哭在床上，第二天早上，她嬌嫩的肌膚都是紅印子，讓她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屠十魅已經從下人那知道李凌月和李明月的對話，她沒想到這般正經的李凌月會說出那句話，一想到李凌月說，你豈知不是她伺候我，屠十魅不禁莞爾。

    李凌月沐浴進來，便看到屠十魅在笑，她從未見屠十魅這般自然笑過，如此美麗，書中顏如玉也不過如此。

    屠十魅見李凌月，並沒有收起笑意，笑意更炙了一些，如曇花一般，盛開之風華，讓人驚艷。

    「你在笑什麼？」李凌月問道，這般無端發笑，讓人有些莫名其妙。

    「心情好，便想笑。」屠十魅回道，三公主真是水芙蓉一朵，清雅至極，讓人看無數遍都看不膩，若不是怕突兀，她真想把眼前之人攬入懷中。

    「那便留她們在宮裡多住上一些時日。」李凌月以為屠十魅為見到母親和姐姐開心。

    「嗯，今晚興致不錯，三公主可否賞臉陪我對飲？」屠十魅看著李凌月，頗為期待的問道。

    李凌月見屠十魅興致不錯，便忍住拒絕的話，微微頷首同意。

    屠十魅便讓下人上了一壺的美酒助興，別看小小一壺，卻是宮裡極品的佳釀，酒勁卻不小。

    屠十魅說起兒時的事情，比如九媚都幹過哪些蠢事，李凌月細細的聽著，卻不怎麼說，屠十魅喝得盡興，李凌月就微微抿了幾口。酒勁大，屠十魅很快就微醺了，李凌月卻異常清醒。

    「李凌月，你怎麼都不說呢？」屠十魅開口問道，她自從不特意讓李凌月難看之後，就很少直呼李凌月的名字，此刻從屠十魅最終呼出，透著一股粘膩的親密感。

    「沒什麼好說的。」李凌月淡淡的回道。

    「可我想知道兒時的李凌月是怎樣的。」屠十魅看著李凌月的視線透著一股灼熱，看得李凌月莫名的有些不安，她避開了屠十魅的視線。

    「你別喝了，再喝就醉了。」李凌月避開屠十魅的話題，今日的她，和平時有些不同。

    「你關心嗎？」屠十魅問出來之後，便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竟有些忐忑，原來她也會像一般女子一般，陷入情網之後，會有些患得患失，竟有些不像自己。

    「那隨你吧。」李凌月不喜女子醉酒，但是如果會被人誤以為關心的話，她便不會再勸酒。

    「無妨，難的能放縱一次，今夜過後，便不會如此。」屠十魅想，她是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也是，屠十魅這樣的人，並不需要別人說太多，之後李凌月便不再說話。

    屠十魅把剩下的酒飲盡之後，覺得頭有些暈暈沉沉，順勢便躺在李凌月的膝上，李凌月身體微微一僵，竟不知如何是好，在她猶豫許久，欲要推開的時候，發現屠十魅已經睡了過去。

    第202章

    李凌月看著膝上的屠十魅，僵坐了許久，然後微微嘆息，她覺得自己和屠十魅不該遇上，更不該以各自的身份遇上。醉酒之中屠十魅毫無防備，她為何如此信任自己，自己的身份不足以讓她掉以輕心，這樣的信任反倒讓李凌月有些局促不安，她倒希望屠十魅像之前那般防備自己。沒有信任，就無從辜負，辜負？李凌月一驚，自己原是怕辜負於她，只是她覺得自己婦人之仁，她和屠十魅之間何有辜負之說。

    可是看著枕在自己膝之人，李凌月心裡卻有了不忍的感覺，她明明和她姐姐是雙生子，可是硬是比她姐姐纖瘦了許多，眉眼之間的憂愁也多了許多，快樂也少了許多。有時候所求之物，並不是會讓人所喜，可是還是會求，這便是執念，李凌月就是因為懂得，才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