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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的時候，李凌月沒想到屠十魅用膳真的是如此簡單，三葷三素外加兩湯，甚至比自己八菜兩湯還要少上兩碗，看來屠十魅並沒有因為掌握大權而窮奢極欲，她以為屠十魅應該是和李明月一類人，李明月就是個窮奢極欲鋪張浪費之人。

    當然李凌月很快就掩飾下了自己詫異的情緒，這些小小的細節不足以讓李凌月對屠十魅有絲毫的改善。

    但是李凌月這一抹微微的差異還是讓屠十魅捕捉到了。

    「很意外我吃得如此簡單？」屠十魅挑眉問道。

    「與我何干？」李凌月用極其冷漠的語氣說道。

    「我貴為太后，一言一行皆被世人盯著看，我的喜惡甚至有人模仿，我若鋪張浪費，窮奢極欲，上行下效，舉國便是如此，我若簡樸，亦能抑制一些想鋪張浪費之人，舉國便能形成良好的風氣。我本是民間所來，見過的民間疾苦，可比嬌生慣養的三公主見得多。」屠十魅似乎沒有被李凌月冷漠語氣所打擊倒，反而開始解說。

    「我自小五更天便起來讀書習武，每日課業都是排得滿滿的，一日不曾鬆懈，何來嬌生慣養？」李凌月討厭嬌生慣養這個詞套在自己身上。

    「三公主可知自己的所認為辛苦的日子，是多少窮苦人家的孩子所奢望的，讀書寫字，別說是尋常人家的男孩都夢寐以求的，女孩更是連讀書識字的權利都沒有。三公主再辛苦都是嬌養的，三公主可曾有過吃不飽飯，夜不能眠的經歷呢？三公主可曾見過在災年，百姓溺死掙口糧的女嬰，賣女為奴，賣女為娼的慘事呢？」屠十魅挑眉問道，她家的家境算是比尋常人家的家境會稍好一些，可是遇到災年也是要餓肚子，九媚餓肚子睡不著的時候就掉眼淚，可是比起其她貧窮的人家賣女兒，已經算是好上太多了。

    李凌月默然，她竟無言以對，這些她從未見過，她甚至從未離開過京城，她一直覺得現在是太平盛世，不會有這等慘事，但是看屠十魅的表情，似乎不像在開玩笑。

    李凌月沉默不答。

    屠十魅的胃口極好，她食量雖比不了屠九媚那大胃王，可是也是比尋常女子能吃，而李凌月毫無食慾，或許是受屠十魅剛才一番話影響，總之李凌月只覺得食不知味。

    「這天下有太多不公的事情，特別是對女子，更是不公，三公主矜貴的命，不是燒八輩子高香都燒不來的，三公主該惜福的，浪費糧食要遭天譴的。」屠十魅見李凌月吃得跟鳥一樣多，便開口略帶嘲諷的說道。

    李凌月因此隨意的吃了一些，不然她怕屠十魅又要拿廚子來要挾了。

    「三公主是該多吃一些，不然身子瘦了，讓本宮如何盡興呢？」屠十魅見李凌月乖乖吃東西，馬上嘴巴又要占便宜了。

    李凌月被這句話弄得差點噎住，她想起了昨夜的屈辱，便有種想把屠十魅碎屍萬段的衝動，此刻的夜幕已黑，李凌月一想到今夜可能又要重溫昨夜之事，李凌月當下是真真一口飯都吃不下了。

    屠十魅也沒為難讓李凌月再吃一些，她想李凌月遲早會習慣的，人就是這樣，總是低估了自己的忍耐程度，從無法接受到慢慢接受，甚至習慣都只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就像當日的自己，當然屈辱不可能完全消失，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湧起。

    用完晚膳後的半個時辰，屠十魅從懷裡拿出了一小包的藥粉當著李凌月的面直接放入杯子中，輕輕搖晃，直至藥粉和水完全融合之後，她把杯子遞給了李凌月。

    「喝下。」屠十魅語氣不冷不熱的說道。

    李凌月接過酒杯，面不改色的就把含藥的水一飲而盡，屠十魅現在就是給她吃鶴頂紅，她也會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好膽色。」屠十魅由衷的讚賞，視生死為無物的人，理應是值得敬畏的。

    「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李凌月不在意生死，但是她在意被屠十魅玩弄的方式。

    「讓烈女變蕩婦的烈性春藥，比那催情的藥性都要烈上許多。」屠十魅含笑說道，笑里儘是風騷和不懷好意。

    李凌月臉色微變，眼神極其冰冷的看著屠十魅，果然她還是低估了屠十魅喪心病狂的程度，她一度還以為屠十魅不會再做更下作的事情。

    「瞧，三公主的樣子看起來要吃人了，不必太緊張，其實這不過是所謂的軟經散，聽說沒什麼壞處，只是讓習武之人功力盡失而已。」李凌月的武藝不錯，屠十魅怎麼也要防著點，人防範別人時間一久，就容易不自覺的鬆懈，所以要把李凌月的潛在的威脅降到最低。

    李凌月的臉色雖然還是很難看，但是要比之前要緩和了許多，她的尊要高於她的生命，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無可避免的迎來第二個晚上。一切皆如昨晚，李凌月還是先沐浴完在屠十魅的寢宮等屠十魅，不過今夜，李凌月在屠十魅寢宮並沒有聞到那催情的薰香，點的是龍涎香，可是即便如此，依舊不讓讓李凌月放鬆警惕，即便這樣的警惕對來她無濟於事。

    第174章

    李凌月覺得晚上的每一刻鐘都是那麼的難熬，一想到等下屠十魅又要對自己行那些事情，李凌月心裡就十分難受，這樣的屈辱的日子還很長，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為人上人，李凌月就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屠十魅很快就進來，這時候宮女們正伺候她擦發梳頭，長長的頭髮散落在腰際，那姣好艷麗的面容映在銅鏡里，屠十魅只能看到自己大概的輪廓，即便只是輪廓，屠十魅也知道自己很美，以前不用照鏡子看九媚就知道了，屠十魅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十分滿意的。

    屠十魅的視線很快的銅鏡中的自己收了回來，她視線的餘角瞥到了故作鎮定的李凌月，屠十魅微微揚起嘴角，三公主定以為自己又要行令她噁心的女女之事，殊不知自己又不是那一夜床上都缺不得人的李明月，她昨夜折騰了李凌月近乎大半夜，早上又要早起早朝，又批了一整天的奏摺，是人都吃不消夜夜縱慾，何況不論是讓李凌月碰自己還是讓自己碰李凌月，都是要消耗大量體力的。但是屠十魅也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李凌月，至少也得找些樂子才行。

    頭髮幹了之後，屠十魅讓宮女們退出到外面，不像昨夜其實還是讓起安在屏風一側隨時候命，以防不測，屠十魅可見過起安用細細的鋼針刺穿鋼板準確無誤的插入敵人的咽喉，她確定如果李凌月要對自己不軌，那鋼針也會插入的她的咽喉。今天讓李凌月服下了軟經散之後，屠十魅倒是可以稍微放鬆一些防備，那也只是心裡上稍微放鬆了一些，卻沒有讓起安離開屏風另一側，在屠十魅看來這樣的防備是必要的。

    「讓美人等候多時了。」屠十魅說著就逼近床榻，李凌月感覺自己每根神經在屠十魅靠近的時候都繃得緊緊的，甚至連毛孔都有些聳立了起來，發自內心的不安和反感。

    李凌月雖然看起來面不改色的樣子，但是屠十魅還是從李凌月一閃而過的眼睛裡看到了些許的恐慌和不安，越是不安，屠十魅就越發的想逗弄李凌月。

    屠十魅故意裝著很急色的樣子，直接朝李凌月就撲了過去，李凌月雖然服用的軟經散，但是感官還是很靈敏的，她本能的想避開那想餓虎撲食的屠十魅，可是服用過軟經散的身體實在是太不爭氣了，她硬生生的被屠十魅撲到在床上，被屠十魅壓在身下的樣子，讓李凌月又是羞恥又是惱怒。她想推開屠十魅，也不知是因為軟經散的緣故，還是屠十魅力氣比一般女子都還要大一些，李凌月發現她推不開屠十魅，被屠十魅死死地壓在身下。

    屠十魅看到李凌月那白皙的漂亮、傲氣冷漠的臉因羞怒而漲得通紅，煞是誘人，其實三公主這般倒是多了一些人氣，以前冷冷清清又高高在上的就跟一座精緻的玉雕，哪像現在真真像個美人了。

    「三公主這般美若天仙，讓十魅想夜夜春宵。」屠十魅說話間還把自己的唇湊到了李凌月的頸脖間，輕輕呵氣，唇若有若無的貼到了李凌月的肌膚。李凌月只覺得毛孔悚然，每根汗毛都聳立起來。

    「你離我遠點！」李凌月警告道，可惜她現在在屠十魅眼裡就跟拔掉牙齒的老虎一般毫無威脅性。

    如果我是你，我至少會表現得溫順一些，你越是反抗，越是讓我想折騰你，「既然無法改變的命運，何不乖乖躺在我身下享受呢？」屠十魅挑眉問道。

    李凌月真的很想殺了屠十魅，她想，總有一天她會親手殺了屠十魅，因為屠十魅每次都戳中了她的痛處，現在所有的掙扎都是無謂的。

    頭埋李凌月脖子間的屠十魅忽略了李凌月眼中一閃而過的厲色和殺機，那是李凌月身上第一次表現出皇族中的陰狠，不然屠十魅大概會改變主意選擇殺了李凌月，畢竟屠十魅對危險有著本能的防備。

    「今晚不想被我碰的話，就做些讓我開心的事情的。」屠十魅見戲弄李凌月差不多了之後便放開李凌月，起身坐了起來對李凌月說道。

    李凌月冷視屠十魅，不知道屠十魅又要耍什麼花招。

    「跳個舞給我看，若是我滿意，今晚就不碰你，如何？」屠十魅挑眉問道。

    「絕無可能！」果然，屠十魅是變著法子羞辱自己，屠十魅把自己堂堂的一國的嫡公主當做伶人舞姬來羞怒。

    「果然還是舍不下高貴的自尊，那就乖乖的躺在床上讓本宮享用好了。」屠十魅笑著說道，她不怕李凌月不就範，難得自己如此格外開恩，所以還特意用上本宮，她不喜歡用哀家這個詞，因為她覺得嫌晦氣，就想死了老公的寡婦，雖然事實確實是如此，不過誰讓她一人獨大了，大臣們也不敢有置疑什麼。

    再次被屠十魅壓在身下的李凌月，心裡果然做了一番的鬥爭，同樣都是羞辱，比起被碰，她寧可被屠十魅當伶人來羞辱，也不願意被屠十魅碰，可是她不會跳舞，她向來不屑學跳舞，李凌月覺得跳舞就是把自己當成妖孽向別人獻媚，魅惑人心，比如李明月。

    「我不會跳舞。」李凌月的語氣十分彆扭的回答道。

    「哦，原來樣樣精通的三公主也有不會的東西。」屠十魅有些意外，又不意外李凌月不會跳舞，李凌月太正派了，正派的三公主估計覺得跳舞定是不入流的，比如李明月就跳得一手的好舞，簡直比宮裡的舞姬跳得都要好上許多，簡直就像妖孽轉世一般。

    「不會就是不會。」李凌月毫不在意屠十魅說的調侃，在她看來會跳舞，沒什麼值得稱耀的。

    「那本宮也不為難你，君子六藝里的樂總會吧，你就給本宮彈個小曲，本宮今晚就大發慈悲的放過你。」屠十魅一副十分大方的說道。

    第175章

    很快的，宮女就擺上了一把上好的古琴的，因為古琴不是屠十魅的寢宮必備的，她雖然在李明月的公主府學過一些時日的琴技，但是在她所有會的技能里，琴藝算是比較薄弱的，她現在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學習，因為她有太多要緊的事情要處理。

    李凌月被囚禁的期間，空閒的時間很多，時常也會練琴，所以琴藝越發精湛，只是她真不想給一個正準備附庸風雅的屠夫之女彈曲，可是為了讓自己今晚好過一些，李凌月還是坐了下來，那細長白皙的手指終還是開始撥弄琴弦，悠揚的琴聲如月光一般流瀉而出。

    李凌月摒除屠十魅對自己的影響，就好似全世界就唯獨只剩自己一人，沒有了皇宮，沒有了宮人，沒有了世間俗世俗物俗念，超脫於世間之外，即便這只是李凌月心靈短暫的逃避。

    屠十魅看著李凌月若無旁人的彈奏，微微閉上的眼睛，寧靜淡雅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但是無論此刻的曲聲和意境有多優美，她還是感覺到自己被忽視了，自己成為皇帝的女人那一天開始，就沒人敢忽視自己，可是此刻被徹底的忽視了。此刻的李凌月正活在她自己世界裡，屠十魅不知道李凌月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但是屠十魅知道，那一定是封閉的，似任何人任何物都不能進入，那是被禁入的領地和神秘區域，那一瞬間，屠十魅想進入，想一探究竟。而這一刻，屠十魅真正確定，她無論怎麼折辱李凌月，李凌月這樣的女人似乎永遠學不會真正的示軟和屈服，這樣想來，屠十魅突然覺得自己所有折辱的舉動就好似小孩子的惡作劇一般有些索然無味了。

    屠十魅看著李凌月漂亮極的側臉，她想，她是希望這個女人真正為自己折服，讓這個高傲的高嶺之花為自己彎下腰，一定也是既有趣的事情，這是她除了權力遊戲之外，第二個很感興趣的事情，因為越是難的事情，屠十魅越是想要嘗試。

    李凌月連彈了三曲，三曲畢後，她才從剛才的意境中恢復，雖然她很想一直留在那個意境，裡面沒有可恨的屠十魅，似乎她現在所有災難的源頭都出自屠十魅之手。李凌月極其不情願的看向屠十魅，發現她正以一種極其複雜的視線看著自己，看得李凌月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滿意了？」李凌月用清冷的聲音問道。

    「尚可。」屠十魅含笑點頭，她其實很經常對李凌月笑，甚至對九媚都沒有這麼經常主動笑，但是屠十魅自己並沒有察覺到這點。

    李凌月最討厭屠十魅的笑，即便再美的容顏，在李凌月看來也如魑魅魍魎一般猙獰，因為裡面包含著得意，嘲諷，總之李凌月看到總是慢慢的惡意。有時候，你揣測別人的惡意，其實很多時候正是對你別人的惡意的表現，至少此刻李凌月對著屠十魅滿滿都是痛恨。

    「過來。」屠十魅朝李凌月招手，她的語氣算是溫和且有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