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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不急，有時間讓三公主好好考慮，想好之前先看這本冊子。」屠十魅從床榻的暗格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冊子，然後扔給李凌月。

    李凌月撿起冊子，她從第一頁開始翻，臉色越翻越難看，這裡滿滿的都是李氏皇族的名單。

    「你想作何？」李凌月臉色陰沉的問道。

    「三公主自是重情重義之人，我想三公主是明白的。」屠十魅把玩著李明月的頭髮笑著說道。

    「到底什麼意思？」李凌月沒有心情和屠十魅玩猜謎的遊戲。

    「三公主可以考慮剛才的提議，我有的時間給三公主考慮，反正一天殺一個，從最後一頁殺起，從疏至親。所以說，他們可不可以活命，就看三公主可有以犧牲小我，拯救李氏皇族的無私精神了，如果三公主想要自私一點自縊的話，他們一個都活不了。」屠十魅語氣很輕的說道，似乎自己說得只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李明月在一旁聽著，倒吸了一口氣，這未免也太狠了吧，這冊子裡應該沒有自己的名字吧，這下李凌月不就範都不行了，不得不說，屠十魅招招都是擊中別人的要害。

    「屠十魅，你無恥！」李凌月面色一青一白，這等絕境是李凌月從未想過的。

    「姐姐，我們李家的存亡都系在你身上了。」李明月說得真摯，其實她這句話倒不完全落井下石，還是有幾分不忍在裡面，如果當日她知道屠十魅會想對李氏滅族的話，李明月即便再討厭李凌月也斷然不敢把屠十魅送入宮中。

    可是在李凌月看來，李明月絕對是在落井下石，心裡對李明月的厭惡更甚了一些，對於屠十魅，李凌月的厭惡是敵對的立場，而李明月的厭惡更多的是鄙夷她的為人，屠十魅是真小人，李明月就是趨炎附勢，無父無君，數典忘祖的混帳。

    「明月，三公主潔身自好，自命清高，人家和你可是大大不同，哪裡會做這麼下作的事呢？」屠十魅笑著說道。

    「也是，三公主也不似我這等無情無義，無父無君，不知廉恥之人，她可重情重義了！」李明月也笑著應和著屠十魅的話，心裡卻暗想李凌月，你也有今天啊，瞧那慘白微青的臉，多麼楚楚可憐呢！

    「士可殺，不可辱，本宮絕對不會屈服！」李凌月不想屈服，這大概比死還要難受上一萬倍。

    「無妨，三公主隨時可以改變主意。」屠十魅不以為然的說道。

    第165章

    屠十魅讓李明月回自己的公主府，反而留李凌月在宮中，李明月捨不得走，她還想留在宮中湊熱鬧，卻不得不走。屠十魅把李凌月留在了自己身邊，圖師門身邊有的是一等一的大內高手在一旁候著，李凌月雖然武藝在公主皇子裡算是不錯的，可是術業有專攻，比起大內高手來說，還是差得遠了，所以屠十魅倒不怕李凌月會對自己不利。

    當晚，屠十魅便讓李凌月陪自己一起用膳，屠十魅是十分故意的，你越是厭惡我，我越要讓你處處看著我，就是噁心死你。

    李凌月本就被屠十魅提出毫無廉恥的條件弄得毫無胃口，偏偏這個屠十魅還要讓自己陪她吃飯，李凌月更是連筷子都不願意動。

    「這可是你公主府的廚子燒出的，果然清淡。」屠十魅夾了一口菜後，評價說道，這李凌月還真是清心寡欲極了，不但不重男歡女愛之事，連口腹之慾都沒有，果真是無趣極的人，這廚子的廚藝實在也不怎麼樣。

    李凌月不與語，她懶得搭理屠十魅，雖然她不懂屠十魅把自己府里的廚子宣入宮中的用意，當然，她不會認為屠十魅是在討好自己。1

    「這飯菜不合三公主的胃口，那廚子可以拉出去砍了。」屠十魅語氣不冷不熱的說道。

    「本宮是看著你才食難下咽，也廚子何干？屠十魅濫殺無辜，冷血無情，我當日真後悔沒有殺了你。」李凌月冷然的說道。

    「我入主中宮以來，未曾濫殺過非我敵人之人，今日若是濫殺了誰，可都是三公主你害的，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屠十魅矛頭直指李凌月，她就是故意為難李凌月。

    「屠十魅，你！」李凌月氣結，屠十魅簡直欺人太甚。

    「三公主是吃還是不吃呢？」屠十魅挑眉反問，語氣十分溫柔，甚至甚解人意的把筷子遞給李凌月。

    李凌月實在不想接筷子，卻最終還是從屠十魅手中接過了筷子，隨意吃了幾口，和公主府做出一樣膳食，只是此刻李凌月形容嚼蠟，難以下咽。

    「三公主果不是自私自利之人，若是我除於三公主這個境地，說不準就顧不上廚子了，我且是泥菩薩，何有能耐度別人過江呢？」屠十魅笑著說道。

    「這便是你我之別！」李凌月不屑的說道，人皆有惻隱之心，自己和屠十魅這等冷血之人豈能一樣。

    屠十魅自然聽出李凌月話里的鄙夷之意，不過屠十魅完全不被起印象，因為她似乎看到這個有情有義的嫡三公主的屈服和妥協了。

    「救一人之心哪比得上就數千人之心呢？」屠十魅挑眉反問道。

    「屠十魅，我不信你真敢殺這麼多皇族宗親，你雖然在朝中經營多年勢力，但是到底得勢不正，根基未穩，你把這些皇族宗親都殺了，一定會引起反彈，我不信你敢冒這個險。」李凌月知道此時便是和屠十魅的對弈，要擊破屠十魅現在手中所謂的絕對優勢，自己才能脫離絕境。

    「李凌月，你小瞧了本宮，本宮是不會一下子殺這麼多的皇族宗親，本宮一個一個的殺，從不重要的殺到重要的，溫水煮青蛙，三公主可曾見過？在不然我先殺皇族中大家都討厭的，大家勢必還會拍手稱快，然後讓一些皇族中人指證或是污衊和他們有過過節或糾葛的，狗圈之內，互相撕咬開了，咬贏的人估計會沾沾自喜，卻不知屠刀在後。再不濟，你們李家都爭氣不互咬，我只要拿幾個三公主在意之人，逼三公主就範，亦是可以的，比如廢太子李凌輝的遺孤，被李凌輝和三公主藏得很隱秘的遺腹子，他的死活大概除了三公主，無人會在意，再比如……」

    李凌月抓著手中的銀筷子，因為太過用力，而是指節泛白，李凌月知道屠十魅要殺他們，猶如除糙一般。

    「屠十魅，我告訴你，我李凌月寧死也不會受那等屈辱，你休想折辱於我！」李凌月義正言辭的對屠十魅說道。

    「三公主理應如此，這才是正常的事，為救他人，犧牲小我，在十魅看來才不正常。」屠十魅點頭似乎十分認同的說道。

    李凌月看著屠十魅的眼睛，幾乎要吃人了，她從未這麼恨過一人。

    「看來剛才救廚子之舉不過是舉手之勞，不過是小節而已，就好比有人溺水，扔個木頭下去救人，大部分人皆會扔下那木頭，可是若是親自下水救命，危及自己，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見死不救的，三公主亦只是尋常人罷了，何有這等奮不顧身的大節呢？」屠十魅似乎很有感悟的說道。

    李凌月當然知道屠十魅用的是激將法，她甚至清楚的知道，屠十魅繞了這大的彎，似乎苦心積慮的在驗證自己不過是假仁假義之人罷了。

    「屠十魅，你不用激我，那等下作之事，我絕對不會做。」李凌月再次重申道，可是心裡卻知道，她似乎無從選擇，只是她還不願意就這樣屈服，就像是大斷了她脊樑一樣的難以忍受。

    「你屈不屈服對我來說都無妨，屈服了，我還能敬你重重情重義，不屈服，我估計會更開心，我原還會敬畏的李凌月也不過爾爾，守著芝麻綠豆的小節，卻失了大節。」屠十魅不以為然的說道，尋死之人最為無用，這樣的人死了屠十魅也不覺得可惜。在屠十魅看來人不死，才有機會，不然何來韓信忍胯下之辱，勾踐臥薪藏膽，有膽忍辱活下去的人，永比輕易尋死之人可敬。

    屠十魅見李凌月那近乎凝結成冰的臉色，她便知李凌月顯然聽進自己的話，正做著大節和小節之間的掙扎，屠十魅暗自笑了，李凌月屈服，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第二天白天，她便把李凌輝的遺孤召入了宮中，年僅六歲的女孩子，當日李凌輝逆謀，牽連子嗣，全部被誅殺，而李凌輝貼身婢女懷有兩個月的身孕無人知曉，在逆謀中，女眷皆被賣入教坊，而李凌月在被幽禁之前費了極大的功夫才把那婢女弄了出來，留住了李凌輝唯一的殘留的血脈。李凌月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fèng，甚至瞞過了李凌旭，卻沒有瞞過屠十魅。那時候屠十魅當日也未對李凌輝的遺腹子趕盡殺絕，只是有派人監視著，她那時候便有預感興許有朝一日能用到。

    李小丫惶恐不安的看著那兩個長得極其漂亮的女子，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入的宮，李凌月幽禁之後就無法顧及李小丫的處境。

    「快過來，見過你姑姑，她可是你親姑姑。」屠十魅語氣溫柔的朝李義雄招手。

    李小丫怯生生的朝屠十魅和李凌月靠近。

    李凌月看著李義雄，在這個身材瘦肉的小女孩身上，李凌月找到了和自己已死去的長兄相似輪廓，她知道這個孩子確實就是她兄長的遺孤，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臉上還有瘀傷，就如同一個乞兒，李凌月看著，心裡覺得有些酸楚，覺得有愧於兄長。

    「你娘呢？」李凌月記得當日她讓人留了一大筆錢給那女婢，那時候兵荒馬亂的，她未來得及安排好一切。

    「不知道，別人都叫我沒爹沒娘的也丫頭。」李小丫對著屠十魅有著莫名的恐懼，而另個漂亮的女子，她卻覺得有些親切，她難道真的就是自己的姑姑麼？

    屠十魅看著揚起嘴角，這個小丫頭註定要成為李凌月的軟肋，好好多續一些感情，到時候屈服得也心甘情願一些。

    畢竟人有牽掛，才捨不得死。

    第166章 明也

    「這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貴為皇族，卻淪為乞兒，吃百家飯長大，受人奚落毒打……」屠十魅把李小丫的身世說得極其的可憐。

    「你什麼時候知道她的存在的？」李凌月問道。

    「一開始就知道，當時的魯王府早在我監視之下，而你的小動作自然更逃不出我的眼線，你理應要輸得心服口服的。」屠十魅自信的對李凌月書說道，她恰恰從中受到啟示，她覺得有必要建立一個完善的監察部門，監察百官和皇族，只是這個部門還是屬於秘密的機構，她還不想把朝廷弄得人心惶惶。

    李凌月猶如被人扼住頸脖之人，只覺得難受到令人窒息的感覺，屈服比要了她的命更難受。

    「此刻到底是公主殿下的寧折不屈的氣節重要，還是令兄的遺孤的性命重要呢？」屠十魅挑眉問道。

    「用我的命還她的命，她是無辜的。」李凌月終還是軟下語氣對屠十魅說道。

    「當日的我，不也無辜？三公主的一句驅逐出宮，讓我在五公主府受盡了委屈，我屈辱之時，三公主可曾良心不安，今日和我說無辜，不免有些可笑吧。」屠十魅語氣一反剛才的之前的溫柔，厲聲說道。

    李凌月想起李凌輝說過的一句話，要麼不做，要麼做絕，李凌月這才真正體會這句話的意思。

    「我不曾後悔當日所為，如果有悔，只悔當日沒有把你杖斃！」李凌月知道無討價還價的可能，語氣便不再示軟。

    「三公主看來做了決定。」屠十魅冷笑的說道，當日自己如同螻蟻一般，今日她也要讓李凌月嘗嘗自己當日那等無助且無能為力的滋味。

    李凌月不答，因為她所有決定都不是她所做出的。

    「來人，把李小丫拉出去處死！」屠十魅一字一字的命令道，她的近身侍衛很快進了內殿。

    李小丫完全不懂眼前女子再說什麼，可是最後一句話她是聽懂了，她對危險有本能的感應，她嚇白了臉，然後抱住李凌月的大腿，直覺只有眼前的女子會救她。

    「你是我姑姑，你要救我，我不想死……」李小丫嚇哭的緊緊抓著李凌月的大腿說道，甚至把李凌月的大腿都抓痛了。

    「誰敢動她，先踏過本宮的屍體。」李凌月厲色的說道，那是皇家不可侵犯的威嚴，威懾住了那些侍衛，但是她這樣的威懾是短暫的，她必須要保住這個孩子。

    「李凌月，你明知道你現在反抗只是徒勞，何必呢？」屠十魅挑眉反問道。

    李凌月何嘗不知自己在做著困獸之爭，只是徒勞，只是讓她屈服，是她萬萬不能接受的事情。

    「這樣吧，本宮再和你下一盤棋，如果你贏了，本宮就放了李小丫，如果輸了，我依舊可以放了李小丫，但是你就必須要願賭服輸，乖乖的聽話做本宮的玩物，如何？」屠十魅提出十分誘人的條件給李凌月，以退為進，她要李凌月屈服得心甘情願。

    李凌月此刻就好比李凌輝當日的情景，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只能進行如此豪賭，只要有萬分之一贏的機會，她就該答應這場賭局，因為結果已經不能更壞了。

    「說話算話？」李凌月不確定的問道。

    「算話，不過作為給你一次機會的條件是，你讓我三子和先行。」屠十魅覺得棋藝還是能略勝李凌月，但是為了加大贏面，屠十魅才提出讓三子的。

    「你明知你的棋藝比我好，再讓三子和先行，我如何能贏？」李凌月質問道。

    「三公主世上從來都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毫無籌碼的情況下，本宮還給了你一次機會，這個機會三公主可以選擇要或不要，我依舊能達到我的目的，只是過程可能會粗暴一些。」屠十魅笑著說道，她不過想讓李凌月屈服得更溫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