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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被綠桃邀請入府的綠紗換回女子裝扮，對著鏡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未曾這樣細細裝扮自己了，綠桃拿出胭脂水粉，打扮了許久，還覺得不滿意，果然姿色還是要靠天生麗質的，才能天然去雕飾，越是多一分裝扮，越是多一分矯作的感覺。綠紗最後還是端了一盆清水，把自己的臉上的妝都洗去了，素淨著一張臉，倒不是不好看，就是少了幾分驚艷的感覺，和天生麗質的夫人，媚夫人，七夫人她們一比，就黯然失色，形同路人，當然綠紗很有自知自明，馬上收起了這樣的想法，確定自己穿戴整齊之後，才去了侯爺府。

    綠紗再見綠桃的時候，綠桃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判若兩人，那原本的標誌的樣貌，經過打扮，透出幾分艷麗感，加上綠桃本就潑辣的興致，倒自成一格，而且比起後院農戶、商販出身的六夫人和八夫人，更像有貴妾的架勢。走起來路來，那金步搖，前前後後的搖曳，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透著一股滿盛的生氣，一看就是精力旺盛的人。

    綠紗見著這樣的綠桃，反不敢像以往那般熱切的上前，遲疑的站在遠處，思量著等下該用什麼態度對著現在的綠桃。

    「綠紗，你發什麼呆，趕緊過來。」綠桃見綠紗進來，馬上開口說道。

    「十夫人。」綠紗還是決定向綠桃請個安，綠桃不單單只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鬟了，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是侯爺的妾室，也算是自己的半個主子的了。

    「綠紗你這麼喊我，我就不高興了，別人這麼叫我，也就罷了，你這麼叫我，不是在寒磣我麼？你只管叫我綠桃就好，再叫我十夫人，我就生氣了。」綠桃皺眉說道，上前拉住綠紗的手，不滿的說道。

    「綠桃。」綠紗見綠桃這麼說，就只好直呼綠桃的名字。

    「綠紗，你打扮太樸素了，以前當上等丫鬟的時候，都比現在打扮得俏麗多了。」綠桃打量了一下綠紗，都說女悅己則容，綠紗不沾脂粉，不戴首飾，連女裳都和她的男裝一樣青素，讓如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綠桃有些不大習慣。

    綠桃如今的打扮，招搖得僅此五夫人了，自然看自己現在這樣會不習慣，綠紗覺得，她和綠桃真的是漸行漸遠，不過看綠桃顯然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如此，綠紗也替她開心。

    「出門在外，青素一點好，總歸不能讓別人太注意到自己女兒身。」綠紗解釋道。

    「你還真當自己是男人來使喚啊，你這樣子也不知道圖個什麼，要不，我和侯爺說說，讓侯爺也納你為妾，管他寵愛不寵愛，當個主子才是正途……」綠桃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提議好。

    「我想我只喜歡女子，我已打定主意一生不嫁，嫁人之事不可再提。」綠紗表情十分認真的說道。

    「綠紗……」綠桃看著綠紗，想到綠紗和柳非茵曾經的關係，欲言又止。

    「嗯？」綠紗看綠桃吞吞吐吐的樣子，十分奇怪。

    「你還愛著柳非茵嗎？」綠桃終還是問了出口，當初愛得那麼深，雖然她是被動被柳非茵招惹的，可是綠桃對著綠紗總不自在，好似自己奪了自己最好姐妹的喜愛的人，想來，綠桃又想遷怒柳非茵了，都怪那水性楊花的柳非茵不好，若不是朝三暮四，誰都要招惹，自己何必對著綠紗這般忐忑不安呢？

    「都過去了。」綠紗淡淡的說道，柳非茵對她來說，就像結疤的傷口，傷口已經不痛了，只是再想起來這個人，就像發癢的傷口，痒痒的難受，但是綠紗知道，這個傷口的傷疤會隨著時間，慢慢的脫落，直至完全癒合，只是還需要一些的時間。

    「綠紗……」綠桃覺得綠紗定不是表面那般不在意了，她心裡定是在默默的難過，如此想來，綠桃心裡也有些難受，為綠紗難受，也為自己難受。

    「你一向乾脆，為何說話吞吞吐吐呢？」綠紗覺得綠桃定有事對自己說，似乎還不好啟齒。

    「我和柳非茵……我和她也有了那樣的關係！」綠桃豁出去了，早晚都要來這麼一刀，不如乾脆一些，她最討厭扭扭捏捏了。

    綠紗愕然的看著綠桃，她可從未想過綠桃和五夫人會有那樣的交集。

    綠桃看著綠紗愕然的表情，想從綠紗的表情看出什麼，她一直很忐忑的等待綠紗的反應，她萬分不想為了一個柳非茵壞了她和綠紗之間的姐妹之情。她解釋不了，如果說最開始她被招惹，那後來自己和柳非茵就是半推半就，她覺得若是再狡辯一些什麼，就太矯情了。

    綠紗看著綠桃小心翼翼的表情，明了剛才綠桃為何欲言又止。

    「我和她現在已無關係，你不用擔心，你想和她在一起，就和她在一起，不必顧略我。」綠紗拋開剛才的愕然後反而安慰的說道，雖然心裡的感覺是有些複雜的。

    「綠紗你一定要相信我，當初我讓你離開她的時候，並沒有想過和她在一起的心思……」綠桃怕綠紗誤會自己，終還是忍不住解釋，就怕綠紗不相信一半，語氣有些激動。

    「我相信你，不用這般小心，我知道定是五夫人來招惹你的，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綠紗反握住綠桃的手，語氣堅定的說道，她只是有些意外，五夫人會把手伸那麼長，當然綠桃會願意和柳非茵糾纏不清，她也是有些意外的。

    「你不會怪我？」綠桃還是在意綠紗的，不然大可不必這般小心翼翼。

    「我自然不會怪你，相反有些怪她，她招惹你在先，若是負你，也會像你當初擔心我那樣擔心你，你知道她那性子是改不了，我怕你也受了委屈。」綠紗撇開自己的情緒，替綠桃有些憂心。

    「我才不會像你一樣只會忍氣吞聲，委曲求全，狗改不了吃屎，她吃一次，我修理她一次，我就不信，她還能她在我眼皮底下，還能左擁右抱！」綠桃胸有成竹的說道，她管不住柳非茵的心，難道還管不了柳非茵的身體麼，就像她爹心裡不也喜歡和別的女人廝混，可是娘管的死死的，哪有機會讓他和別的女人廝混。

    看著綠桃勢在必得的樣子，綠紗突然覺得或許綠桃管住五夫人未必不行，這樣的魄力，張前顧後的自己是怎麼都不會有的，如果五夫人能收一下心，和綠桃在一起，也是好的。

    第123章

    「那就好。」綠紗笑笑的說道。

    綠桃見綠紗笑得自然，才微微放心，看來綠紗是真的不是那麼在意了。

    兩人又話了一些家常，用過午膳之後，綠紗辭了綠桃的極力挽留，才離開綠桃的院落，去了柳非茵的院落，見了柳非茵。

    柳非茵看著綠紗一身素雅，和當年在自己院落時的她判若兩人，再想想自己如今的水深火熱的處境，深深覺得還是綠紗好，性子不知比那潑貓一樣的綠桃好多少，溫柔體貼，就算吃醋也放心裡，不像綠桃，動不動就動手撒潑。就算當初自己使了下三濫的手段讓綠桃上了自己的床，自己也只是讓她舒服了一番，也沒要她處子之身，也不過分啊，誰讓她三番兩次在自己背後罵自己是賤人，自己脾氣再好也不可能允許一個丫鬟敢這麼囂張在自己背後說三道四。自己哪裡知道綠桃那廝那麼有心計，當上侯爺第十妾之後，竟然主動勾引自己，美人投懷送抱，哪裡不收的道理，花前月下自然是甜言蜜語，那廝竟然抓著那些甜言蜜語不放，動不動讓自己信守承諾看，不信守承諾就動粗。

    「綠紗。」柳非茵滿心歡喜的上前，就像他鄉遇知己，有種想淚流滿面的激動之感。

    「五夫人。」比起柳非茵的熱情，綠紗表現就冷淡多了，而且避開了柳非茵要抓住自己的手。

    柳非茵何等心細的人，馬上就察覺到這樣的細節，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卻也只能吶吶的收回自己的手。

    「綠紗，你在外可安好？我心裡無時無刻不在掛念你。」柳非茵說的誠摯，倒也並非都是虛情假意，她倒是蠻經常想起綠紗，畢竟這後院對她真心實意的沒有幾個，若真要守著一個人不去拈花惹糙的話，她倒寧願是綠紗，而不是那潑辣的綠桃。

    「一切安好，五夫人不必掛念，五夫人可安好？」綠紗其實見到柳非茵臉上淺淺的抓痕，倒不太影響容貌，氣色倒是紅潤，也知綠桃動手有分寸。

    「唉，一言難盡……」柳非茵語氣低落，想到讓自己又懼又怕的綠桃，柳非茵心情十分低落，她對綠桃的惶恐不單是綠桃動不動就動手修理自己，最讓她惶恐的是，在這樣又懼又怕的情況下，她的身體對這綠桃的觸碰竟然不是反感，而是有著強烈的快感。她知自己口味一向重，哪知那綠桃竟然配合自己，竟然口味比自己還重，害得她如今出去偷腥的時候，總覺得猶如隔靴搔癢，不夠味的感覺，不過即便不夠味，出去偷腥卻比以往更是刺激，就如同在家再怎麼山珍海味，吃多也會膩，總要出去換換清淡的口味，和別人在床上成逞威風。

    「五夫人如今和綠桃在一起，就好好善待綠桃，希望五夫人不要再惹綠桃難過了。」綠紗作為綠桃的好姐妹，甚是認真的說道。

    本來柳非茵想要訴苦的話，一下子又吞進肚子裡去，真的是有苦說不出，不該是綠桃善待自己麼，那廝動起來手來，可真是恨得讓人膽戰心驚，害她每次偷腥，心都吊得老高。

    「自然，自然……」柳非茵苦笑的應道。

    綠紗看柳非茵這般，心裡頗為不忍，但是也把心頭的不忍全壓了下去，畢竟周瑜打黃蓋，總是願打願挨的事。

    兩人相對無語了，竟不知說什麼才好，都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你和崔鸞翠？」柳非茵終於還是按捺不住的把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這個疑問壓在心底已經許久。這兩人離自己而去，是在綠紗送去崔鸞翠院落之後的事情，她總覺得她們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柳非茵可不知一次後悔把綠紗送去崔鸞翠那裡，不然自今，自己依舊可以左擁右抱，過得逍遙快活，哪像現在，每天都過戰戰兢兢的。

    綠紗沉默了片刻，竟然不知該如何作答。

    「她對你有意是吧？」柳非茵問道，她偶爾還是回去崔鸞翠院落坐坐，院外就聽到崔鸞翠彈的曲，幽幽切切竟都是相思之意，她想不出崔鸞翠會對誰相思，唯一能做猜測的只有綠紗。

    綠紗還是沉默，此刻的沉默便是一種默認。

    「難怪你不喜歡我了，她確實樣樣都比我出挑，不論容貌還是才情。」柳非茵幽幽嘆了一口氣說道，人之常情，她也不怪綠紗，自己若是綠紗也該如此。

    「我離你而去，和她無關，當日你若能待我一心一意，我又豈會離你而去，若是當時就喜歡她，我何必求去，直接入她的院落就好！」綠紗有些憤慨的說道，心頭又有些失望，原來在五夫人心中，自己竟然是這樣的人。

    「是我不好，不該那般揣測你，其實這樣也好，她那般清高的人，能低下頭喜歡人不易，她能對你傾心，倒是你的福分，她倒是能當你的一心人。」崔鸞翠當日不肯侍寢，怕就是為了綠紗吧，崔鸞翠骨子裡還是三貞九烈的烈女子，出身，自視甚高，即便流落風塵，依舊不肯輕易折腰，自是比自己好太多了。除卻自己心頭的不甘，倒是覺得綠紗和崔鸞翠倒是良配。

    「我出身貧微，何以配得上她呢？」綠紗自嘲的說道。

    「那可未必，如果崔鸞翠還是那官宦世家的大小姐，你自然是高攀，可如今，崔鸞翠最多也不過是落魄的鳳凰，俗話說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最重要的是，你們兩情相悅便好。」兩個離她而去的女人，她還有心思湊成對，柳非茵覺得自己的心思真是大得很。

    綠紗微微斂眉，她不喜五夫人說七夫人是落魄的鳳凰，鳳凰即便流落人間，也依舊是鳳凰，鳳凰的永遠不可和山野之雞相提並論。

    「五夫人想得太簡單了。」綠紗搖頭說道。

    「我覺得你們未必不可能，崔鸞翠到底出身不錯，才情甚高，因此頗得夫人優待，而且她的身契又握在夫人手中，你們能否開花結果，皆看夫人的態度，夫人如今和媚夫人相好，對女女之事，態度已然相反，你又是夫人底下做事，我看你們希望甚大。」柳非茵頭頭是道的分析道，崔鸞翠應該知道，所以才敢公然和侯爺作對。

    綠紗一聽，恍然大悟，心頭有些躁動。

    在出去的時候，路過了七夫人的院落，綠紗不自覺的駐足了下來，望向七夫人的內院，也不知七夫人過得是否安好。駐足了許久，綠紗驚覺自己不該如此在意七夫人，她轉身想離開，可是轉念一想，離開之後又不知多久還能見到七夫人，便又再次停住了腳步。她和七夫人就算沒有私情，也算是朋友，許久未見朋友，也會想見一下，而且七夫人的玉還在自己身上，怕七夫人惦掛，如此百般找著藉口，綠紗才有勇氣再次踏入七夫人的院落。

    「你讓她進來吧。」崔鸞翠一聽通報，綠紗來訪，霍然放下手中的書站了起來，想讓綠琳馬上叫綠紗進來，語氣儘可能的壓制，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太過驚喜。

    「等下，你讓她在外面稍等片刻。」崔鸞翠想起自己從早上醒來，未好好打扮，披頭散，看起來十分懶散，便想稍作梳妝打扮再見綠紗，只是又怕綠紗等太久，匆匆打扮了一下，才讓綠琳傳綠紗進來。

    綠紗見綠琳不像之前那麼快出來，心裡又胡思亂想了一番，就在綠紗心頭千思百轉了好幾番之後，綠琳才出來喚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