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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4:06:41 作者: 明也
崔鸞翠這種從受寵的千金大小姐到父母雙亡的樂jì,崔鸞翠便知要麼苟且的活著,要麼矜弱的死去,她選擇了苟且的活著。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她拼命的練琴,作為樂jì,琴藝佳,便能為自己尋得更多的籌碼,誰都說崔大家清高,眼界高,只有崔鸞翠知道,她不清高些,便有無數的狂蜂浪蝶湧來,只有清高了,挑一兩個出挑的恩客庇護著,她才能活得更隨心一些。她選擇項暉作為從良的人選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她不多的恩客中,項暉絕對不是最出挑的,也不是最入眼的,但是也不是最差,她那時候便認識柳非茵,只是交集不多,她便從柳非茵那裡得知侯爺府後院的狀態,一個好的女主人,要比男人一時的濃情蜜意來得可靠多了,畢竟後院是女人天下。其實她早有可以贖身的錢,可是她還是讓項暉拿了大筆的銀兩來贖身,畢竟值錢的東西就算不想要了,也捨不得扔,也捨不得太過糟蹋。
好在項暉雖然好色,人品還過得去,也算是大度的男人,侯爺府的日子比想像中的好過多了,至於柳非茵不過是你情我願的互相消遣時日的,畢竟這做妾的日子實在無聊得緊。至於那些鄙夷的人,她也不屑搭理,她作為曾經樂jì,出身清白的那些夫人們,也不會因為自己不和柳非茵廝混而不看低自己。至於柳非茵花心不花心,她向來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她沒興趣管。
這綠紗,見過幾次,倒沒什麼在意,如今再一看只覺這丫頭對柳非茵動了真情,只覺得可憐得緊,都說戲子和婊子無情,也不想想柳非茵這種從小就在煙花之地長大的女人,還有多少真情在,還有真情的才是稀奇。就是崔鸞翠,都覺得自己的血是越來越冷,少有能勾動自己情緒的。
倒是綠紗的言論讓崔鸞翠有些認同,何必世世代代當著賤奴下去,何不痛快的為自己活著,這樣的心思出自一個家生子口中,著實讓崔鸞翠有些意外。
「倒是挺標緻的。」綠紗長的還不錯,不屬於讓人第一眼很驚艷的那一類型,這也是侯爺沒有注意到她的原因之一,但細看,會發現綠紗越看越耐看,比起後院好幾個夫人乍一看漂亮,但是越看越不耐看的好多了,這樣的程度在崔鸞翠這種在教坊見過無數形形色色的美人眼中,只能算是標誌,還稱不上美人。這府里真正的美人,大概只有夫人和媚夫人了,夫人的神勝於形,而媚夫人是形勝於神,柳非茵在崔鸞翠眼中也只能算是半個美人。
「七夫人說笑了,七夫人才是真的美。」府里的美人,七夫人肯定能入前四,前一前二歸夫人和媚夫人。
「那你覺得我和柳非茵誰更美一些?」崔鸞翠挑眉問道,崔鸞翠自然不會不識趣的拿自己跟夫人和媚夫人比,但是她倒有興致和柳非茵比一比。
綠紗有些一愣,這個問題問得好生奇怪,七夫人就算要比,也要拿自己和她比,然後完勝自己,乘機羞辱一下自己不自量力,為何是跟五夫人比呢?而且問這個問題答案不是很明顯,就算七夫人在別人眼中比五夫人更甚一籌,可是拿自己看,卻不一定,畢竟有句話不是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麼。
「七夫人,所有父母都覺自己孩子比別人好,那是感情親密所產生的偏袒,同理也是如此。」綠紗也不管崔鸞翠聽著會不會高興,據實回答。
「有趣的回答,你有點意思,不過可惜了。」崔鸞翠看著綠紗的眼睛說道,她發現綠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眼珠很黑,乾乾淨淨的。可惜好白菜被豬拱了,當然崔鸞翠沒意識到自己也是被豬拱過的好白菜。
綠紗實在不懂七夫人意味不明的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她之前還從未和七夫人說過話,七夫人以往根本就不會注意到自己,也不屑和自己說話,她還以為七夫人是不知道她和五夫人的關係,但是又覺得不大可能,後來綠紗想,她大概覺得自己沒什麼威脅性,至少綠紗真覺得和七夫人一比,確實沒有能比贏的,唯一可比,就是她比七夫人年輕那麼幾歲,可是年齡帶給七夫人卻是閱歷和沉穩深邃的感覺,自己卻像個青嫩的小竹筍,就像陳酒對上小竹筍,好像也是輸的,綠紗情緒越發低落了,沒有什麼比處處比不上輕敵來得讓人沮喪。
「七夫人的可惜是指什麼?」綠紗終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你這麼聰明,自己領會一下。」崔鸞翠朝綠紗笑著說道,崔鸞翠不否認她故意朝綠紗笑得那般勾人的。
七夫人連笑起來都是極美的,不對,七夫人很少笑,就是對這五夫人都很少笑,她怎麼會對自己笑呢?七夫人那不明所以的話,還有這來得匪夷所思的笑,讓綠紗心頭千思百轉,就是悟不出所以然。崔鸞翠以前從來沒注意綠紗,不代表綠紗沒有注意過她,事實上,綠紗對崔鸞翠的注意僅次於柳非茵。千萬別低估了女人對情敵的關注,特別是一個強大的情敵。
綠桃沒走是怕七夫人為難綠紗,可是這麼久,七夫人都未為難綠紗,讓綠桃才有些放心,雖然七夫人也是樂jì出身,可是綠桃對七夫人並不反感,許是七夫人給人的感覺斯斯文文的,看起來挺正經的,比其他夫人都更像大家閨秀,她實在也不明白七夫人怎會和五夫人廝混。
作者有話要說:七夫人要開始撬五夫人的人了。
第32章
「夫人,七夫人和綠紗說的可惜是什麼意思?」一直豎著耳朵在偷聽的屠九媚也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一旁看起來就比自己聰明的夫人,她覺得七夫人講話很深奧。
「我怎麼知道。」李持月才懶得去猜崔鸞翠的話,其實她蠻不慡被人打擾賞月賞花的興致。
「你總罵我笨,其實你也沒那麼聰明吧。」屠九媚膽特肥的說道。
李持月聞言不悅極了,這廝還真敢拿自己的和她等同起來,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從小就聰明的腦袋瓜。
「她大概覺得綠紗配柳非茵可惜了吧。」李持月不得不為了滿足屠九媚八卦的心裡屈尊降貴的去揣測別人話里的意思。
「七夫人覺得綠紗可惜了,七夫人自己不也是可惜麼?」屠九媚倒是很會抓重點。
「誰知道她怎麼想!」李持月有些惱怒的回答道,她實在很厭煩和屠九媚討論這些自己歷來看不上眼的事情,柳非茵、崔鸞翠還有那個叫綠紗的小丫頭之間放在私下亂七八糟就好了,擺到檯面上就是在太不知趣了。之前她們沒鬧得太過分,自己也就懶得去管,但是若是擺到明面上,自己作為當家女主人就很難再裝聾作啞,必定會嚴懲一番這些yín亂後院的女人。
「其實五夫人的人挺好,就是花心了一點,可是現在就像五夫人的說的,她舍了誰,誰都會難過,可是她這般三心二意,她們也會難過,那這可怎麼辦才好呢?」屠九媚倒是替她們擔憂了起來。
「一般女子聽到這樣的事情,不都是引以為恥,你非但不引以為恥,反而為她們擔憂,你的反應可真不同尋常。」李持月狐疑的看著屠九媚說道,她又想懷疑屠九媚的是不是也和這些人一樣喜歡女子了,李持月為此拉開和屠九媚的距離,自己得防著點她才行。
「五夫人說過她那見慣了尋花問柳的臭男人,還喜歡男人才奇怪,我覺得挺有道理的,而且她們都是可憐人,而且覺得綠紗說得挺有道理的。」屠九媚解釋道。
「以前就不說了,現在她們可是都是侯爺的妾室,以夫為天,她們可都沒做到,還和女子廝混,yín亂後院,可謂是不守婦道,以後你的課業本夫人親自教授,免得你跟著這些人學壞了。」李持月一本正經的對屠九媚說道到,她覺得有必要讓屠九媚遠離柳非茵。
其實最不以夫為天的人是夫人吧,夫人不也是嫌侯爺臭,都不肯和侯爺圓房,也算是不守婦道吧,當然屠九媚也只敢在心裡頭偷偷的說,其實屠九媚最好奇的是女子和女子之間到底怎麼yín亂後院了,她想不明白。她對男女之事也只是一知半解,那黑燈瞎火的,只覺得有東西捅了進來,弄得她痛得半死,只顧著疼了,好在結束得也快,過程還真沒注意到。所以屠九媚對女女之事更是一無所知。她很想開口問夫人,但是這般難以啟齒的問題又難以啟齒,她猜想夫人大概也不知道,畢竟夫人還是黃花大閨女,想想被叫夫人的夫人還是處子,屠九媚便覺驚奇。
屠九媚沒發現,她原本壓低的聲音和夫人討論,只是後面討論到興頭上時,忘記了壓低音量了,於是前面那三人也聽到了媚夫人的聲音,再細聽,竟然還有夫人的聲音,一下子,綠紗和綠桃都被驚嚇到了,特別是綠紗臉都白了,就是崔鸞翠都覺得有些不妙,當下三人都想馬上消失在花園,不想被夫人碰個正面,畢竟誰都討不了好,但是無人敢離開。
屠九媚沒注意到自己暴露了,可是李持月卻不可能不知道。於是當機立斷,崔鸞翠馬上走向聲音的來源,也就是假山的後側,反應過來的綠紗馬上也拉著綠桃跟在七夫人身後,準備給夫人請安兼請罪。
「鸞翠給夫人請安,鸞翠不知夫人在此賞花,驚擾了夫人和媚夫人的雅興,實在該死。」崔鸞翠附小做低,語氣恭敬的說道。
「確實打擾到了本夫人,還讓本夫人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你說我該怎麼罰你們呢?」李持月語氣輕柔,就像尋常問話一般。
「任憑夫人發落,鸞翠絕無怨言。」崔鸞翠依舊恭順的說道,比起對侯爺都會擺架子的崔鸞翠對著李持月態度確實是低得不能再低了。
李持月看著崔鸞翠這般識相,便知道這是個聰明識相的女人,不枉費項暉那時向自己討要了一大銀兩,就為納她進府。
、「你們兩個呢?」李持月視線掃了一眼綠紗問道。
「任憑夫人發落。」綠紗和綠桃都不笨,馬上異口同聲的說道。
「很好,就罰七夫人回院子抄一千遍的金剛經,三天後送來,綠紗明早就去張嬤嬤那裡領罰吧,綠桃就讓媚夫人帶回去責罰吧。」李持月臉色淡冷的說道。
綠紗一聽去張嬤嬤那裡領罰,臉色微白,綠桃聞言也是滿臉的憂心,綠紗若是去了張嬤嬤那裡,必定要皮開肉綻了,綠桃突然有些自責,她今晚沒拉綠紗出來就好了,怎就碰上夫人。
崔鸞翠心頭閃過三分的不忍,她一早就猜到綠紗處罰定是三人里最重的,作為丫鬟和五夫人廝混是一罪,那番不願世世代代當家奴的言論是對主家的不忠。就算說得再有道理,作為當家主母的夫人,決計也不會輕饒綠紗,不過沒趕出府,已經算是開恩了,畢竟主家最不需要的就是不忠之人。
「謝夫人輕罰。」特別是綠紗趕緊跪地點頭謝恩。
一直插不上話的屠九媚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們有可能都是自己連累的。她不知道綠紗去張嬤嬤那裡會得到什麼樣的處罰,但是從張嬤嬤那般嚴厲的為人,必定不輕,特別是看到綠桃擔憂的神色,還有綠紗微白的臉,讓屠九媚心裡十分不忍。
「夫人,會不會太重了一些?」心軟的屠九媚想為她們求情。
「你問她們重了嗎?」李持月笑著反問道,屠九媚若是夠聰明,就該知道不該在這當下為她們求情。
屠九媚聽這句話,就知道自己說什麼也不管用,夫人這麼問,誰敢說罰重了。
「媚夫人,夫人已經是輕罰了,您無需為我們求情。」綠紗朝屠九媚笑這說道,自己沒被賣出侯爺府已經算是好的了。可能比較無辜的就是七夫人,若是自己和綠桃沒有提到她,她就不會被罰抄一千遍金剛經了。
屠九媚只好閉嘴,一想到她們可能是自己連累的,心頭就很不安穩。
「都退下吧。」李持月覺得自己被打擾得夠久了。
她們都走之後,一直忍著不開口的屠九媚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如果剛才我沒大聲引她們過來,夫人今晚會不會當做沒聽到而不罰他們呢?」屠九媚問道。
「你說呢?」李持月反問道,屠九媚心生得太軟了,她只能嫁尋常百姓家,不然就算給大戶人家做嫡妻都是會被人啃得骨頭都不剩,她實在不適合當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
「我在問您,夫人不要總反問我。」屠九媚覺得自己最討厭夫人用反問的語氣問自己。
「我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特別是你現在這個語氣。」李持月不冷不熱的說道,當然今晚賞月的興致算是全毀了,李持月突然覺得罰那些人罰得有些輕了。「夫人果然是不好親近,心腸冷的人,花我沒心情賞了,夫人自己賞吧。」屠九媚被李持月這句話弄得心惱,她總在試圖親近夫人,可是夫人總是提醒自己的和她身份的差距,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真正親近夫人,想來屠九媚就更煩悶了,她不想見到夫人了,她只想回去躲被窩裡睡覺。
李持月有些不可置信,屠九媚敢這麼和自己說話,還敢甩下自己就走,她難道不知道她這般態度,自己讓她死一千次都可以了,別以為懷著孩子自己就不敢動她!李持月只覺得心頭滿腔的怒火,火無處可發的她把開得正艷的曇花全都折光了。
第33章
屠九媚回去洗洗就躲躺在床上了,可是怎麼都睡不著,心裡總覺得擱著什麼東西,又說不上來,雖然綠紗被罰,她雖然同情綠紗,但是畢竟沒有什麼交情,她院裡的綠桃又沒被罰,等等,難道夫人因為自己對綠桃罰得比較輕,不對,夫人才不會因為自己對綠桃罰得比較輕,綠桃本來就沒犯什麼錯,自己可不能再自作多情,總覺得夫人對自己有什麼不同,其實她主要也是因為夫人那種態度弄得自己心裡很不舒服。想到剛才自己發脾氣甩下夫人就走了,夫人會不會生氣,自己是妾,夫人是妻,夫人還是郡主,妾給妻甩臉色,那豈不是膽大包天自尋死路麼,想到這裡,屠九媚剛才特肥的膽,一下子縮得只有綠豆那麼大了。明早去和夫人賠不是,夫人應該是大度的人吧,應該吧,可能吧,或許,越想越不確定了,這樣屠九媚越發輾轉難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