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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7 13:59:13 作者: 二恰
    不過顧洵也不是真傻,說了要等卻是又鑽回了馬車裡,童子也悠哉的坐在馬車前搖晃著雙腿,還時不時的與孫勤和搭兩句話。

    孫勤和就有些慘了,他剛剛是自己撐著傘跑過來的,包括孔勝生等人不是去看著災民,就是被他喝令留在城門口,只能自己在風雪裡打著傘。

    尤其是他的傘還只是普通的油紙傘,此時又是一日之中風雪最大的時候,一陣風吹來,險些沒把他的小身板給吹倒了。

    孫勤和只能不停得哆嗦著雙腿,裹緊了身上的官服,冷得恨不得鑽到馬車底下去取暖。

    偏生這童子還要不停的和他說話,他連腦子都快凍糊塗了,哪裡還知道回答些什麼啊,只知道牙齒不停得在打架,全憑著一股頑強的求生毅力在吊著他。

    等到風雪小些了,目前太原城內的基本情況也被小童給打探的一清二楚了,而他連顧洵的此行目的到底的什麼還一無所知。

    不過等他慢慢的習慣了冷風大雪的時候,後知後覺的有些明白了過來,顧洵這是故意的吧,就是為了讓他也感受一下那些災民挨餓受凍的滋味……

    可就算知道了顧洵的目的,他還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得繼續面帶微笑的站著,為他之前做的錯事買單,這樣也好,至少說明顧洵還願意懲戒他,不然等著他的可能只能鍘刀了。

    城外風雪交加,孫府更是波濤暗涌。

    自從孫勤和把府上的對牌交給孫佳玉之後,府里的下人風向都變了,原本對孫佳玉避之不及的人,現在都拍著馬屁的往前送。

    傻子都知道柳氏現在臥病在床不能主事,且不說她何時能醒,就看她的屋子竟然能被雷電所劈中,這平日裡是得犯了多大的罪孽才會被上天所懲戒啊。

    據救柳氏出來的人說,當時她昏迷不醒嘴裡還在嘀咕著妖怪鬼神之類的,現在整個孫府都傳的沸沸揚揚的了。

    柳氏就是虧心事做多了上天才會有雷電來劈她的屋子!不然孫府這麼多的屋子怎麼可能就獨獨的劈中了她的屋子呢,而且柳氏隔壁相連的屋子都好好的,連火舌都未有半分吞噬到其他地方,可不就是單單要劈她柳氏一人嗎!

    世人都是如此的尋求自我安慰,在上天怪罪一人還是責難眾人的情況下,他們還是願意相信是柳氏一人有罪,而非眾人都有罪責。

    孫佳玉的屋子還是原本那個狹小的屋子,可不過一日,屋內所有的擺設全部煥然一新。

    就連門窗也迅速的找人重新刷洗過,屋內有用不完的銀碳,一進屋就能感覺到暖風如春。

    「不是天公。」屋內乙兒身姿筆挺的坐在花凳上,一邊伸著僵直的手指逗弄小鳥兒,一邊慢吞吞的和孫佳玉說話。

    孫佳玉從那日起也有了些明顯的變化,臉上的表情豐富了許多,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日裡亮堂了起來。

    「你快與我說道說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你早知那日會有雷的,既然你說不是天公有意劈的母親,又為何獨獨挑中了她那一間屋子呢。」

    「是檐牙。」

    孫佳玉眨了眨漂亮的杏眼,想起了當日被柳氏搶走的畫,也記起來了,那日火中像是要浴火展翅的燕尾檐牙。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做成之後的成品,沒想到也是最後一次了。

    難道是乙兒在這個東西上做了手腳?可也不應該啊,乙兒除了畫花樣子,之後從製作到修葺全是柳氏自己親自監督的,她是絕不可能有機會接觸的。

    「難不成是燕尾的圖案有問題?」

    乙兒轉腦袋的時候慢慢的把身子一同轉了過來,一臉天真的看著孫佳玉,「那是引子,雷劈最高處。」

    尤其是柳氏還不怕死的塗了金箔的外殼,尖尖的燕尾正好把雷電聚集在了一起,順著外殼一路順暢著往下再一碰到木頭的屋子,瞬間就炸開燒了起來。

    這不是應該人人都知的道理嗎?他們竟然不知道,還真是可憐。

    孫佳玉聽明白了,意思是柳氏的屋子雖然是最高的了,但不用這檐牙是不會劈到的,所以說來說去,還是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乙兒明明已經勸過她了,是她自己不信偏要與乙兒賭命,怪不得別人。

    「要奴婢說啊,這和天公懲治她有何不同啊,只不過我們乙兒就是那替天行道的仙人。」

    春蘭端了一碟子的糖糕送到兩人的跟前,一臉得意的說道,現在她可成了整個府里的紅人了,走到哪裡都有人捧著她,也是因此讓她有些飄飄然了起來。

    「不是,是命數。」

    孫佳玉也皺了皺眉,難得的厲聲呵斥了春蘭一句,「春蘭休得胡說,我不想再聽到一句關於乙兒的話,母親的事我也感到很是悲痛,可這都是天意,與乙兒何干啊。」

    春蘭這才覺得自己失言,趕緊跪在了地上,「是春蘭說錯了話,是天意是天意,與乙兒無關。」

    孫佳玉這才趕忙讓春蘭起來,主僕二人又親昵如初了,「姑娘,奴婢剛剛讓人去看著了,若是夫人醒來,第一時間就會來告知姑娘。」

    乙兒看著眼前的兩人,歪了歪腦袋,明明人還是她原先認識的那兩人,怎麼就有種陌生的感覺呢。

    雖然她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了,但總覺得孫佳玉變得有些不同了,也不能說是變了,只能說是她原本就會的那些本事都用了出來,她本就是琴棋書畫管家無不精通的賢德女子,只是以前沒有展現的機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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