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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1:44:03 作者: 不執燈
初戀總是會自帶一些濾鏡。
「段橋。」他晃晃腿,「你醒著嗎?」
段橋正一枚一枚解著他的扣子,啞聲說:「醒著。」
賀長望等到他解完所有扣子,才繼續問:「你是原本就想隨便找個人發泄,還是因為遇到了我?」
段橋沉默著。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但他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在接吻的間隙皺眉按著太陽穴,看樣子是未過的酒勁暈人。
賀長望便當他默認是後者,畢竟隨便找個人發泄不需要接吻的環節。
段橋的身材也與曾經清瘦白淨的模樣相差甚遠,膚色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臂膀與腰間都附著薄薄一層精韌的肌肉。
賀長望有聽說過他畢業後進了一家頗有名氣的雜誌編輯部,實習生期間跟進了許多項目打雜,全國各地到處跑。
段橋似乎總是在路上,習慣了流動的生活後,便能更快地學會融入不同的城市,可以像個久住鼓浪嶼的原住民,坐在酒吧靠窗的地方,看著街上興奮的遊客,送往迎來。
賀長望在喘息間側過頭,看著段橋。
每當他這樣看過來,段橋都會停下動作來親吻。
他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記憶里那天夜裡下了雨,淅淅瀝瀝地淌了一晚,順著房檐掉到地上。
但賀長望轉日清醒時,從窗外看出去,卻不見地上有水漬。
他醒得很早,可屋子裡已經只剩他一個人。
賀長望坐在床上,後槽牙快要咬碎了。
不僅人沒了,連行李也沒了。
段橋在他睡著的時候收拾行李跑了,給他留下了一個空蕩整潔的房間。
他甚至在屋裡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什麼紙條或者留言。
但這個缺德的把那條領帶留了下來,要不是這條皺巴巴的領帶還躺在床上,賀長望都要懷疑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他給前台打了電話,前台說這間229續了一天房。
賀長望在掛斷電話之前確認了一句:「開這間房的人叫什麼名字?」
前台說姓陳。
賀長望一頓:「啊?」
「陳先生在我們這裡開了四間房,應該是團隊入住。」前台解釋說。
「都是今天退房嗎?」賀長望問。
「是的。」
行,那他姑且可以當作段橋的不辭而別是工作原因,而不是因為不想面對他落荒而逃。
賀長望咬著牙掛了電話。
好小子,昨天跟他說要在這裡呆一周,是一個人,今天可好,跟著團隊跑了是吧。
第6章
爬長白山很費體力,賀長望今天從地下森林出來的時候腰酸背痛,看出是太久沒有運動過了。
他坐接駁車回了萬達度假村,白天的商業圈裡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去了滑雪場或是上山,只有晚上亮起燈火來才熱鬧。
賀長望逕自回了酒店,坐在電腦前導出今天拍的照片。
他一想起段橋說要和他聊聊,便覺得氣血翻湧,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激動的。
許多話他都沒來得及問,但無論如何,第一個問題都將是「為什麼去年你不告而別,一點信息都沒留下」。
聽起來是個拋妻棄子的渣男行為。
賀長望不相信酒後亂性這樣的說法,他可以確定那天的段橋神志清醒。
他也不相信是工作繁忙這種冠冕堂皇的說法,畢竟事後段橋連微信都沒有加,也再沒有聯繫過他。
他隱約能感受到,是他們之間出現了什麼誤會。燙淉
如果真是段橋絕情,他也就認栽,可他今天分明看見了段橋留著他曾送出去的禮物。
像個大情種一樣,他都要信了。
既然有誤會,段橋為什麼不找他問問清楚?
又不是真的聯繫不上,最不濟也就是決裂得更徹底一些,有什麼問不出口的?長了張嘴是擺設?
賀長望煩得頭疼,他把電腦合上,靠在椅子上舉起手機。
他剛發現在十分鐘前,段橋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一片空白的對話框。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來打招呼,也沒等來正在輸入中。
是指望不上段橋來打破沉默了。
賀長望乾脆利落地發了個酒店定位過去。
度假村這一片的酒店很多,挨得也都不遠,他不知道段橋住哪裡,既然段橋不主動說,那就他來說。
又過了幾分鐘,段橋回復他:房間號?
賀長望一下子從椅背上坐直。
段橋這是要直接來房間裡找他?
他環顧一圈屋子,亂七八糟的東西堆滿在桌子上,甚至還有一個吃了一半的橘子,剩下半個乾巴巴地縮在橘皮里。
他快速回了一個號碼,隨後起身,把桌上糾纏在一起的充電線團成一團,塞到了背包里,又去收拾那個礙眼的橘子。
沒想到他剛抓起橘子,房門便被敲響。
很規矩地叩了三聲,不輕不重,賀長望聽著還以為是酒店保潔來例行打掃。
他湊到貓眼上,見卻到段橋站在門口。
賀長望被他嚇了一跳,拉開門後兩人相顧無言,他有些莫名的尷尬,撓了撓頭:「你怎麼回來得這麼快,剛剛沒去天池嗎?」
段橋盯著他手裡的橘子。
「……吃嗎?」賀長望沒話找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