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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23:10:24 作者: 安靜的九喬
反對,氣勢便都怯了些。
但也有個把刺頭兒,聞言大聲道:「兀那漢子,你算老幾,你憑什麼就說那天幕不是妖術變出來的?」
領頭而來的車夫正是老王頭,他聽了這問話,根本不用思考,就開口道:」就憑上次這天幕一開腔,便解救了京城附近幾百名被拐子戕害的孩童……讓無數人家能重新團聚!」
說到這裡,老王頭明顯很是動情,聲音哽咽,道:「那天幕上的豈止是仙人,簡直是就哭救命的菩薩!」
跟著老王頭一起來的,都是上次被順天府解救那些孩子的家人,此刻都與老王頭一樣激動。有人大聲喊:「沒憑沒據的,你們憑什麼編排那天幕的不是?」
閒漢們全都尷尬了——他們的本意是要指責賈府,然而惹來的這些人卻都覺得他們在攻擊天幕。
閒漢中混著的幾個人顯然曾得到過他人面授機宜,當即應聲答道:」誰讓那天幕一味地就夸那賈府?賈府算什麼東西,哪裡就值得老天一味地夸呢?」
賈璉一聽這口吻,便大概知道到底是些什麼人在算計賈家了。如今能說出」賈府算什麼東西」的人家,兩隻手就能數過來。
「可天幕上回不也罵賈府來著?」
老王頭是個認死理兒的人,他只在乎對方在說天幕的壞話。
「上次那個被天幕痛罵的官兒,不也姓賈?我依稀記得這還牽扯到這邊賈府里的誰呢!」
賈璉聞言便也想起來了:頭一回天幕被所有人都看見,正是罵拐子那次,因牽涉到薛蠣的人命案,天幕指責了應天府賈雨村徇私枉法,還牽扯到了賈政、林如海和王子騰。那幾位都曾上表請罪的
這邊一群閒漢,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們雖得人面授機宜,但對方教他們的都是如何應付賈府的人出來辯白,實在是沒想到京里竟然有一群百姓會自發站出來幫「天幕」說話。
這時老王頭便大喊一聲:」天幕上的仙人,雖然總說些什麼咱們聽不大懂的話,但她們既然肯開口說,必定就是為了提點世人。仙子說不能用鉛粉,想必便是不能用鉛粉。」
和老王頭一樣,跟著他來此的人們都是盲目相信天幕,天幕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的,聞言紛紛應是。
這時就聽另一頭
有個年輕男人高聲喊:」是呀,你們這些人今日聚到賈家門口來,說那天幕是賈家用妖法弄出來的,是不是那些專門賣鉛粉的鋪子指使的喲?」
說話的正是賈璉,他早已悄悄溜到另一側,遮著臉,恰如其時地喊出了這一句。
旁人一聽都覺得有理,寧榮街前頓時熱鬧起來。
早先那些閒漢們被戳中了心思,此刻都覺得心虛,便紛紛要散去。
「那些鋪子真是沒良心喲!明明天幕上說鉛粉有毒,他們還是照樣要擺出來賣喲!」賈璉乘勝追擊,又喊了一噪子,將矛頭正式指向那些鉛粉鋪子。
閒漢中間,頓時有人反擊:」鉛粉沿用干年,怎麼沒見多少人用粉出什麼事的?說鉛粉有毒,你們有憑據嗎?」
藏在老王頭身後人群里的賈璉頓時啞火——這他也不知道啊!他其實也和老王頭一樣,憑藉著對天幕的充分信任,直接認可了」鉛粉有毒」這個結論。
但對方要拿憑據,這賈璉怎麼能拿的出來?
「既然沒憑據,天幕上說的是不是真的,就還兩說。」
賈璉在這邊一跺腳,心想自己這邊還是吃虧吃在,沒有事先做準備。
誰知這時候幾個孩童沖人群這邊跑過來,手中各自捧著一疊冊頁,見人就發。
「這是什麼?」有人拿到這薄薄的一本小冊子,盯著上面的字跡發呆,「是黃曆嗎?」
「這是上次天幕上說的話,又有人找了佐證,驗證了那鉛粉和硃砂是真的不能用的——」
「各位便是認不得這上頭的字也沒關係,只要尋個認字的先生,讓他們念來聽就好。」
現場就有人認字,當下便聲情並茂地念起來。
賈璉也順手接過一張,一目十行地掃過,隨即狂喜———
這正是眼下賈家最需要的:這小冊子上簡單總結了天幕所說的,鉛粉和硃砂都有毒。隨後又附上了一些憑據,一是從醫術藥書里尋得的鉛與丹砂的猛烈藥性,二是一些例子,例如南方鉛粉礦的採礦工人多有得皮膚病的,又或是常年用鉛粉敷臉的婦人易得皮膚潰爛之症,云云。
但賈璉也毫無頭緒:究竟是准能多想了一步,竟事先準備下了這小冊子,還剛好趕在這節骨眼兒上於賈府跟前發放。
他
仔細端詳,見這小冊子是用墨印的,字跡清晰,行距適當,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小小的符號,標明了句讀,讀起來竟是十分容易。
第47章 第九次直播⑤
賈璉可並不知道,印這本小冊子的人本意可不是想幫賈府。
而且寫出、印出這冊子的小姑娘,此刻正站在她父親面前,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心情忐忑。
」女兒沒別的意思,女兒就想著天幕上既說了那鉛粉和硃砂毒性甚烈,便該廣而告之。於是去查了一下父親書房裡的醫書藥典,發現那兩樣竟是真的危害巨大,一時想起女兒在揚州時也用過不少香粉胭脂,心裡實在是後怕……」
其實那天天幕上講榮府的各色妝品、香粉胭脂,林如海也一字不落地看了聽了,尤其是天幕上說到鉛粉的弊病,會令人髒錯受損,不孕不育云云。他當時便想起他與髮妻賈敏,兩人子嗣艱難,賈敏又早早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