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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23:10:24 作者: 安靜的九喬
直守忠的臉色便轉好看,知道賈元春識趣,兩人大可以就這天幕之事,定個攻守同盟。
就在這時,只聽殿外腳步聲響起,皇帝陛下邁著大步走進來,見到元春,微微皺眉,簡短地問:「都寫出來了嗎?」
元春忙跟著夏守忠一道行禮,並且答道:「奴婢已盡己所能,將一切聽到的都記了下來。」
就見皇帝一點頭,道:「很好!你先去歇吧。朕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你為朕效命,朕便有賞。凰守忠,帶賈女史去庫房,讓她挑一兩件玩器,自個兒留著把玩也好,賜給母族也好,由她自己決定。」
「快去快回,朕還要批摺子,夏守忠趕緊回來侍候筆墨!」
夏守忠忙響亮地應下:「是————」
元春隨夏守忠退下,其間她留意著皇帝,這位皇帝陛下似乎對朝事比對天幕更加關心,從頭到尾都未再抬頭看她一眼。
第28章 第五次直播⑦
寧國府中,鳳姐一力施展才幹,將秦可卿的喪儀料理得妥妥帖帖,既不過奢,也足夠體面。
秦可卿之事,兩府雖多有人知道,但死者為大,兩府眾人記起秦可卿生前種種好處,便也多半不再碎嘴議論,再加上有鳳姐鐵腕治理,一時間兩府竟合力治喪,沒出半點岔子。
轉眼便到了出殯之日,寧榮二府眾人出府,沿路各家設祭棚接祭,一路熱鬧過來,方上去往鐵檻寺的大路。
鳳姐與賈璉告別——他們夫妻倆議定,出過大殯,賈璉便會借探訪故舊為名,趕赴長安縣。
鳳姐則留在鐵檻寺尋訪」弄權鐵檻寺」的線索,一旦有什麼消息,就會命人飛馬趕去賈璉那裡,在外的事務一概由他處置。
到了夫妻兩人臨別的時候,賈璉實在是想聽鳳姐說兩句好聽的,但鳳姐近日協理寧國府,各種事務極其繁雜,就算是兩口子說話,也不斷有僕婦上前回事,鳳姐壓根兒騰不出空與賈璉多說什麼。
賈璉很是落寞,低頭轉身要走,卻聽鳳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二爺路上千萬小心——」
多少還是有幾分關懷在裡頭。
聽得賈璉渾身一振,精神頭全回來了。又聽鳳姐在吩咐隨行的小廝,命人小心照顧賈璉在外的飲食起居,若是哪裡敢怠慢了賈璉,「仔細你們的皮!」
賈璉一聽,竟覺活脫脫又是過去那個鳳姐回來了。此刻他著實恨不得被鳳姐罵的是自己,再一想,卻又覺得這般皮癢,著實是好笑。這邊賈璉一路笑一路搖頭地去了,倒不曉得鳳姐在自己背後翻了個大白眼。
鐵檻寺中,秦氏的喪儀辦得風風光光轟轟烈烈。鳳姐要等到三日安靈道場做過,方才能回城去休息。她與不少賈氏親族一道,在鐵檻寺住了一晚,卻是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
鳳姐一想便覺不對。按照她以前的脾性習慣,必定嫌寺里不方便,只可能在左近尋個乾淨又方便的去處暫住。會不會是這個原因,令她碰不上張金哥那樁因果?
一問,鳳姐方知,原來不遠處就是饅頭庵,也就是水月庵。
鳳姐原本也不知她在鐵檻寺究竟能弄什麼「權」,現下乾脆起了個兩頭都沾的主意——白天待在鐵檻寺里,晚間只推說不喜鐵檻寺的住處醃臘,執意要住到饅頭庵去。
住進饅頭庵之
時,鳳姐特地與庵里的幾個老尼姑打了聲招呼:說她只叨擾一晚,明日便走。
若是這裡有什麼人想要邀請她」弄權」弄就該知道,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待到鳳姐回靜室歇息,過了一陣,平兒便進來,說是淨虛師太來訪。「老尼尋我何事?」
鳳姐心知有人找上門來了,故意做出一副混不吝的樣子,懶洋洋地靠著椅坐著,裝無聊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只管覷著眼看那盞中不斷變化的湯花兒。
「奶奶在京中,可曾聽說過那天幕?」老尼異常小心地試探鳳姐。
鳳姐「哼」的一聲,從鼻孔里出了一口氣:「你是說那編排大戶人家陰私,散布流言,不知是什麼的妖術?」
她一面說,心裡一面暗暗祈禱:老天啊老天,阿鳳這可真不是罵你,這是為了察訪真相,看看張金哥一事到底是個什麼冤情。你可千萬別見怪!
「這麼說來……奶奶是不信的?」淨虛面對這樣態度的鳳姐兒,心中有點兒詫異。
「不止是我不信,連我們太太,老太太,都不願信那些編排我的言語。」鳳姐坦言她早已知道那天幕究竟是怎麼說她的,」否則她們又怎麼放心,讓我一個年輕媳婦來打理府里這麼重要的事?」
這句話有力說服了淨虛:是啊,天幕上將鳳姐說得那麼不堪,又是謀財又是害命的。若是榮府的太太們肯信,哪裡還敢放手讓鳳姐協理寧國府,掌握這一切呢?
淨虛心裡便活絡,覺得有門兒。
「不曉得奶奶可願聽聽那張金哥之事?」
鳳姐便從椅上坐正,好奇地問道:「那張金哥到底是什麼人?我總是聽說我自己『弄權鐵檻寺』就為了個張金哥,可我連他是男是女,是胖是瘦統統都不知道。可見那天幕真是一派胡言。」
得罪了得罪了得罪了……鳳姐一邊滔滔不絕,心裡一面懺悔找補。
「唉,那張金哥是長安縣一個富戶家裡的閨女,長得著實出色。去廟裡進香的時候,剛好遇上了長安府府太爺的小舅子李衙內……兩人一看就看對眼了,唉,用奶奶們文雅的話來說就是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