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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22:48:03 作者: Llosa
    Owen盯著沙發上的黑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大變:「是你乾的。」

    葉庭沒有反應。

    「賭場,出版社,還有那些郵件,」陳彥合咬著牙,「都是你乾的。」

    葉庭無動於衷,只是淡淡地說:「哦,你看到郵件了。」

    「我怎麼能看不到?」陳彥合指了指嘴邊的血痂,疼痛化成怒火,在胸口左突右撞,「這就是那個郵件留下的。」

    他辱罵編輯、擅自毀約,還惡意詆毀作者,本身很難接到新活。屢屢碰壁之後,好不容易有了試稿的機會,發出去的郵件卻杳無音信。

    直到朋友上門,照著他的臉直揍一拳,他才知道,自己發過去的試稿,構圖都是照抄朋友之前的作品。

    他點開郵箱,企圖向朋友證明,自己沒有抄襲,卻發現附件里的圖變了樣,完全不是他發過去的那個。

    而自己保存在電腦里的試稿,莫名其妙消失了。

    「Nils之前來過,」Owen的聲音陰鬱低沉,「進門就是一拳。」

    「就一拳?」葉庭說,「你們藝術圈的體力不行,打人可真溫和。」

    「之前給出版社打電話的也是你吧,」Owen語氣陰冷,「你怎麼能模仿我的聲音?」

    葉庭無意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想說任何可能留下把柄的話。

    這個人不知道AI技術的發展有多快,合成音有多逼真。就算給他父母打電話,都未必能聽出來。

    「你還把我的債賣給別人,」Owen攥緊拳頭,疼痛讓他瑟縮了一下,「你賠錢也要讓人來整我,到底是為什麼?」

    葉庭說:「我仔細想了想,我沒有經驗。」

    Owen喘著粗氣,走到了葉庭跟前:「經驗?」

    「普通人,就算再恨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折磨他,」葉庭說,「遵紀守法的日子過慣了,想像力匱乏。專業人士就不一樣了,他們知道哪裡打下去沒有傷痕,但是最痛,他們知道怎麼不觸犯法律,就讓人寢食難安,生不如死。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研究這些東西,所以我決定,把這些浪費生命的事情交給別人,我只要看到結果就夠了。」

    就在這個說話的檔口,Owen撲上來,一把揪住葉庭的領子,攥緊拳頭,朝他臉上揮去。

    「我哪裡得罪你了嗎?」他怒吼,「我們根本不認識!」

    葉庭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往側面一撲,砰一聲把他按在地板上。Owen掙扎著想起來,葉庭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刀,朝地上的人扎去。利刃尖端擦過Owen的手腕,沒入地板,離頸動脈只有一寸之遙。

    「你確定嗎?」葉庭盯著Owen,指尖能感受到頸部血液在汩汩流動,「難道你這輩子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也沒傷害過任何人?」

    然後,他頓了頓,咬牙說出了那三個字。

    「陳彥合。」

    月光破開雲層,柔和的光暈照進屋裡,黑暗像濃霧一樣逐漸驅散,地上人的面龐清晰起來。

    和文安一樣的鼻樑、眉骨。

    和文安一樣的繪畫天賦。

    聽到名字的瞬間,陳彥合的眼睛驟然睜大。

    「你竟然沒有認出他,」葉庭慢慢地收緊手指,「你打了他十年,他站在你面前,你竟然沒有認出來。」

    陳彥合用手拼命掐葉庭的手臂,挺動著雙腿,想頂開身上的人,但徒勞無功。

    「你竟然說什麼創作秘訣,什麼靈感,」葉庭的瞳孔黑得可怕,「你敢在我面前說,你打他是為了靈感。」

    意識到無法掙脫後,陳彥合忽然詭異地安靜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葉庭。面孔印在月光里,顯得鬼氣森森。

    「你應該得癌症的,」葉庭說,「你應該每天痛得死去活來,躺在自己的排泄物里,每一秒鐘都想快點去死。可你竟然這麼輕鬆地活著,你憑什麼?」

    陳彥合看著他,突然翹了翹嘴角,露出陰森的笑容:「你幹了這麼多事,是想讓我懺悔嗎?」

    葉庭心底的怒火噴涌而出,事到臨頭,這人竟然還在笑?

    「再怎麼樣,我好歹養了他十年,吃喝拉撒不都是我照顧的嗎?」陳彥合說,「壓力太大的時候,打他兩下而已,你至於嗎?」

    葉庭從沒指望過他會懺悔,這種人是不可能有良心的。他只是想讓他知道,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源自於他對文安的傷害,是他罪有應得。

    結果,他竟然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

    「真沒想到是因為他,我還以為是我以前弄過的哪個女人,」陳彥合說,「他媽跑了,家裡也沒人養他,瘦成那個樣子,我還以為早死了呢。」

    葉庭猛地把地上的刀拔出來,刀尖抵著對方的頸動脈:「你他媽再說一遍?」

    「他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陳彥合說,「你上他了?他連話都不會說,上起來有意思嗎?」

    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鋪天蓋地的黑暗湧來,像蠶繭一樣裹住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瘋狂蔓延的殺意。

    正如父親死去的那天。

    黑暗像旋渦一樣,在腳下匯成一個深淵。

    葉庭瞬間攥緊了刀柄,刀尖危險地往下壓了壓,眼見就要沒入皮肉。

    「我是真的,真的,不想殺你,」葉庭說,「但你讓這件事變得太難了。」

    這是絕好的機會。幾個街區停電,沒有監控,夜色深沉,即使有人在街上看到他,也很難看清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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