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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22:47:36 作者: 錚竹
    我追去機場?

    然後光速出車禍?

    造成腦震盪失憶?

    我跟他青梅竹馬?感情很好?

    這他媽怎麼那麼離譜……

    穿好衣服下樓的時候江喁落還是有點懵,這兩天的信息量有點大,他一時有點接受不過來了。

    「落落,等一下——」江記漣叫住了正在玄關處換鞋的江喁落,將瓶牛奶遞了過去。

    「帶給小肆。」

    江喁落手裡拿著那瓶牛奶忽然覺得手上的東西有萬斤重,他一手握上門把手,遲遲沒有打開門,此時的江喁落腦子裡猶如萬馬奔騰,翻江倒海……

    「滴」的一聲,密碼鎖打開了,江喁落走了出來。

    初肆單薄的身影就那樣站在他家門口,昨夜的雨落的很大,又吹起了大風,路上全是枯葉。

    「早上好啊……你等久了吧……」江喁落生硬地從嘴裡擠出了這幾個字,說完又心虛地低下了頭。

    江喁落將手裡的牛奶塞到了初肆的手裡。

    「那個……我媽讓我帶給你的。」

    「感冒好些了嗎?」

    江喁落怔了一下,「啊?」

    反應過來他立馬回復道:「哦我沒事了。」

    「嗯。」

    初肆將牛奶放到了校服口袋裡,「替我謝謝阿姨。」

    「好……走吧。」

    江喁落想著初肆肯定要跟他說什麼,結果一直到學校,初肆一路上都沒有跟他說過一個字。看著路邊的枯枝敗葉,江喁落只覺得心裡堵的厲害。

    剛一腳踏進教室,夏周揚就一個勁地撲了過來。

    「落哥落哥落哥——!英語作業江湖救急!」

    江喁落臉色有點煞白,他吸了吸鼻子,拿出了英語練習冊遞給了夏周揚。

    「早上吃藥了嗎?」

    「吃了吃了你別擔心。」

    話音剛落,初肆忽然看見江喁落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一下。

    高二學生所在的這棟教學樓是學校去年集資新建的,六樓那個地方除了放一些教材和雜物基本上沒有人待在那裡。

    「來這兒幹嘛?」初肆不解地問。

    「教室里人多說話不方便。」

    初肆饒有趣味地盯著江喁落看,一臉期待的樣子。

    江喁落張了張口,話卡在了嘴裡沒說出來。他使勁地捏著右手的指骨,突然開口:「呃……昨天那個我,我……這個,我媽告訴我了,呃然後我們……我知道那個……我們以前認識呃然後……我emm……」

    「江喁落你是小結巴嗎?」初肆戲虐般地挑了挑眉,不沒忍住嗤笑了一聲,帶著笑意反問他。

    「……」

    江喁落急忙解釋:「我不是結巴,你——」

    「算了吧。」

    「什麼?」江喁落不明白。

    「如果你不想回憶過去的事,那就不要去糾結了。」

    初肆偏過頭看向身邊的人:「我們重新開始,我想讓你重新認識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好嗎?」

    江喁落一愣,半天沒說出話來。

    少年真誠的聲音讓人不免感到心癢難耐,風輕輕從窗戶里溜了進來,吹動了少年額前的點點碎發,那一刻江喁落仿佛生出了一種錯覺,現在的初肆還是三年前的那個初肆,而三年前的江喁落卻已然不是現在的江喁落。

    某一刻,他真想回到三年前去看一看,去看看那意時氣風發的初肆,和江喁落之間的故事。

    「我不知道三年前的我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或許和你記憶里的那個江喁落有很大的區別,你會感到失望,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你會後悔認識現在的這個江喁落。」

    江喁落頓了頓,忽然抬眸:「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回到三年前,我會很樂意和你成為好朋友。初肆。」

    初肆有些意外,他從來沒想過江喁落會說出這樣的話。

    無數個寢食難安的夜晚初肆都曾後悔過三年前做出的那個決定。江喁落說的沒錯,他確實和初肆記憶里的江喁落不一樣了,他對感情開始格外的敏感,但少年本身記憶中的朝氣卻依舊沒變,這一點無時無刻不在狠狠地吸引著初肆。

    「現在也不晚。」

    「重新認識我吧,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嗎?」

    江喁落心裡酸酸的,他緊緊攥著雙手,光與影的交錯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某個人,少年站在乾乾淨淨的陽光之下揮動著手朝他走來。

    或許丟失的記憶永遠無法被找回,但好在我們都願意重新開始,那便不晚。

    -

    盛夏雨後的清晨不同於往季,空氣里混著炙熱的風,教室里風扇的悲鳴和窗外吵鬧的蟬鳴聲成了夏季的代名詞。

    「安靜!!」這兩個字基本上是林海明每次進班是說的第一句話,他依舊穿著白色的老頭衫,五班的同學們時常拿他和隔壁班一年四季都西裝革履的年輕班主任比較,從而也衍生出了林海明「小老頭」的稱號。

    「通知一下,下周四周五學校將舉行高二年級組第三次十四校聯考。」

    他頓了頓看著講台底下傳來的陣陣悲鳴聲皺了皺眉:「回去都給我好好地複習,要是考了個倒數——」

    林海明冷笑了一聲:「以後晚自習和體育課就全都用來做試卷吧!」

    底下又是一陣哀嚎,就跟死刑犯要馬上升天的那種狀態是一樣的。

    江喁落根本沒把林海明說的話放在心上,自顧自地埋著頭在解一道物理題,手裡還很自然地轉著一支筆,悠閒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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