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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22:46:31 作者: 碎碎面
秦諾和感慨萬千,不知如何回復,於是下意識地點頭。
奶奶很是欣慰,抿著嘴用粗糲的掌心拍打秦諾和的手臂:「你來了就好啦,我的妞妞終於能嘗到點甜頭了。」
「你怎麼在這裡?」 晚香奶奶的妞妞走進病房,順手打破了一屋子的氣氛。
秦諾和有點心虛,但貪婪地盯著穆勒看:「我今天遇到了哈哈,他告訴我奶奶住院了。」
穆勒皺著眉頭,下意識地擼起制服袖子。
秦諾和感動得鼻頭髮酸,這個動作他很熟悉,每次穆勒想要教訓穆哈哈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皺眉擼袖子。
一別十年,穆勒看起來陌生地好似另一個人,但細節隱藏不住,習慣也掩蓋不了,他們六歲開始一起度過的時間是無法被覆蓋或刪除的。
為了『相憶師弟』的個人安全,秦諾和還是好心地解釋:「不過關於你的事哈哈一件都沒說,你放心。」
穆勒別過臉,開始觀察儀器上的數字,謄寫在記錄表上。他檢查了晚香奶奶的點滴,細心地看了她的留針,又把那手塞回被子裡。
穆勒做這些事情的樣子真好看啊,明明長了一張明淨幼態的臉,此刻看來卻分外專業,讓人想要信服和依賴。
晚香奶奶則情緒激動,一直嚷著讓穆勒請秦諾和出去吃飯,不要管她一個瀕死的老太婆。
穆勒不置可否,和秦諾和對坐在病床兩側的凳子上,兩隻眼睛緊緊粘在晚香奶奶身上。
秦諾和知道,穆勒之所以還不走,是因為每天的探病時間只有半小時,錯過了就再沒時間可以長時間看著她、和她說話了。
於是他也不慌不忙,單方面同意了晚香奶奶的所有要求。
探視時間過了,穆勒帶著秦諾和走出病房。
秦諾和拉著他的的衣服不放手:「你們醫院地形太複雜,你把我送到停車場吧!」
可能是剛剛晚香奶奶的殷殷囑咐讓他心軟,穆勒沒有拒絕,真的和他一起搭乘下行電梯。
秦諾和得寸進尺,主動跟穆勒提議:「我們家有個空房間,你沒有地方住的話可以先搬進來,我按均價收你房租。」
穆勒白他一眼,冷冰冰地拒絕:「不用了,謝謝。」
電梯裡站在前面的兩個小護士偷偷向後看,眼神里充滿曖昧。
秦諾和還不放棄:「要不憑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我按市價70%租給你,你看怎麼樣?」
剛剛怎麼頭腦一熱就跟他走下來了呢?
穆勒很後悔,後悔到兩眼發黑,後悔到腳步虛軟。明明電梯已經到達地下一層,他剛一動作,就向前栽倒,沒了意識。
秦諾和眼疾手快地扶起穆勒,將他抱到了自己的車上。
讀書的時候穆勒就時常因為疲憊或者飢餓暈倒,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不上心。
他把穆勒安頓好,記起剛剛聽他跟晚香奶奶說自己已經下班了。
下班了就自由了,他不捨得再把穆勒送回醫院,於是他仔細給穆勒系好了安全帶,下定決心做一個心懷鬼胎的真小人,一腳油門就將穆勒帶回了家。
☆、小兔子
秦諾和把穆勒安頓在了客房,這個房間只有唐頌偶爾來住,床單被罩都是新換的。
穆勒很瘦,輕飄飄的,抱在懷裡時像只溫良乖巧、任人擺布的小動物,到達他家後還有些低燒。
秦諾和煮了碗甜水,晃醒穆勒,邊哄邊餵地讓他喝下。許是嘗到些熟悉的甜味,穆勒依稀間竟泛起了笑意,撒嬌一樣地拉住了他的衣擺,說:「你終於來了呀。」
終於來了?
來哪?
為什麼是『終於』來了?
穆勒的低燒餵了碗糖水便降了下來,臉上慢慢有了些血色,呼吸也逐漸變得綿長。秦諾和把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觀測一顆新行星:未知、神秘、看似簡單實則運行規律複雜且無章,但他同時也美麗,稚嫩,讓人牽腸掛肚,想把它歸入某個星譜。
第二天穆勒醒來時已是正午,他慌慌張張地檢查時間,發現距離接班時間還有一陣兒,便慢騰騰地放鬆下來,舒展身體。
他睡了又甜又美的一覺。沒有鄰居恩愛吵鬧的噪聲,沒有建築工地鏗鏗鏘鏘的敲擊音,沒有突入其來的滴滴哩哩服務鈴,他的嘴裡還存著糖水的甜味,身上或許還留有秦諾和懷抱的味道。
其實昨天昏迷時穆勒還有意識,在知道秦諾和把自己帶離醫院後,踏踏實實地睡著。一直到清晨,他朦朦朧地感覺額頭上落了一個柔軟的吻。
他太累了,哪怕這溫情短暫如煙火,他都貪心的想要多沉醉一會兒,連結束後硝石燃盡的焦糊味他都不忍錯過。
秦諾和一清早就感回辦公室追進度,昨天頭腦一熱,奔至醫院,甚至擄走了那裡最漂亮的小護士。今日夢醒,想起研究工作已落下一大截,再不回學校恐怕今晚要遭姜老趕盡殺絕,真的要落得一個人去西北觀測的境地。
但人綁都綁來了,還伺候他喝了甜水,秦諾和將「做個真小人」的決心貫徹到底,打開家門時又折了回來,在人質額頭上偷了個香。
他沾沾自喜,飄飄欲仙。既然愛意無法抑制,乾脆破罐破摔,做個荒唐又糊塗的情種,再次向著穆勒張開懷抱。
秦諾和,你還真是卑微啊。
穆勒起床,趁著主人不在,光著腳丫在房子裡四處走動打量,沙發下面突然鑽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