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頁

2023-10-06 22:21:56 作者: 黑貓白襪子
    而青年也直接打斷了他。

    「我最後重複一次,不想死就給我滾。」

    江離冷淡地說道。

    但一看到江離這個樣子,柏鴻峰反而更加煩躁了。

    病得連站都快站不穩的人,卻在想到白露時下意識地發起了狠勁,他企圖用肩膀擠開門縫,強行闖入江離的房間。

    「阿離,你不要那麼發瘋好不好?就算是要吃醋,你也不能這樣。我只是救了他而已……」

    江離一邊聽著柏鴻峰的唧唧歪歪,一邊忍受著腰間逐漸黏膩濕滑的觸感。

    就在他企圖阻止某位病毒愈發過分的糾纏時,手指卻不小心觸碰到了某處特殊的位置。

    下一秒,江離就感覺到,阿九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就連房間桌上的杯子,也被無數條不自覺繃緊的觸手甩在地上。

    玻璃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而也正是這樣的動靜,在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天知道柏鴻峰到底想到了什麼,反正男人瞬間臉色一變,整個人的狀態一下子就狂暴起來。

    「江離,你不要太過分。我就是為了給你留面子,所以才單獨來這裡領人的……你要知道巒山基地也是有規章制度的。」

    男人的聲音變得極為焦躁尖銳。

    「你好歹也是跟了我十年的老人,別逼我把你趕出巒山基地——」

    聽到了男人的呵斥,江離的動作一頓。

    就連柏鴻峰自己,也因為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句話而愣了愣。

    然後,柏鴻峰就清楚地看見,江離忽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江離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一絲很淡很淡的冷笑。

    「好,那你進來吧。」

    幾秒鐘之前還強硬地守著門口的江離,這時卻像是忽然想通了一樣。

    青年退了一步,任憑柏鴻峰推開了大門。

    柏鴻峰來不及想太多,他急急忙忙地衝進了一團漆黑的房間,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在他衝進門後,江離一臉淡然地,重新關上了房門。

    「白露?!白露,你還好嗎?」

    男人焦躁地呼喚著少年的名字。

    房間裡太暗了,他只能隱約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在暗影中微微晃動了一下。然而,聽見了柏鴻峰的呼喚之後,對方確完全沒有對他做出任何回應。

    柏鴻峰的心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可怕的畫面。

    「江離——你到底做了什麼?」

    他忍不住質問起了江離。

    江離沒有吭聲。

    「咔嚓。」

    伴隨著一聲開關撥動的聲音,江離手中提著外出用的探照燈,直接在柏鴻峰的身後開啟了最亮的檔位。

    一瞬間,房間裡被應急燈的光照得一片雪亮,而映入眼前的畫面,卻讓原本焦慮的柏鴻峰瞬間僵直在地。

    即便是強悍如他這樣的能力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畫面。

    是的,剛才他在暗影中公看到那道輪廓,確實是某個人的身影。

    只不過,與他設想中遍體鱗傷,楚楚可憐,亟待救助的白露不同。

    如今佇立在房間角落的「人」,看上去卻是那麼黏膩,濕潤,怪誕,甚至可以說……瘋狂。

    如果說白天見到的妍麗少年像是上帝精心塑造的幻夢,那麼現在柏鴻峰所見到的,便是撒旦在人間無意間留下精神武器。

    生平第一次,柏鴻峰甚至因為恐懼而完全無法動彈。

    多年來在戰鬥中培養出來的直覺此刻正在他的神經中發出尖銳的警告。

    柏鴻峰咽了一口唾液,可喉嚨卻是乾乾的,一點液體都分泌不出來。

    偏偏江離此時還特意提高了手中的應急燈,好讓光線分布更加均勻一點。

    柏鴻峰看得更清楚了。

    那些「東西」的上半身是分離的,一個,兩個,三個……

    那些跟人類有些許相似的東西,有幾個人尚且稱得上容貌英俊,可還有一些,則只是一團又一團類人的,含糊不清的怪物。

    它們的身體下半部分都被一種瀝青樣的,漆黑柔軟的軟肉粘結在一起,看上去,幾乎就像是一個整體。

    而此刻,它們漆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柏鴻峰,一眨不眨。

    那甚至都不是狩獵者注視獵物的眼神……

    那更像傲慢的叢林之主,嫌棄地看著死肉的眼神。

    柏鴻峰可以感覺到自己脖子後面的汗毛全部都豎了起來。

    而就在此時,江離在他身後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聲。

    「我之前就跟你說了,不想死就給我滾。只可惜你不願意聽我的。」

    青年平靜的說道,語氣里幾乎聽不出什麼遺憾來。

    「滋滋……」

    伴隨著他的嘆息,某種濕漉漉的摩擦聲傳來。

    柏鴻峰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具壞掉的木偶,轉頭時都能聽見頸骨在皮肉的包裹下發出的咔嚓聲。

    他艱難地回過頭來,對上了江離冰冷的凝望。

    他看到了。

    看到了江離身側的人。

    那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尋找的少年白露。

    *

    柏鴻峰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透露過,早在看到那少年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幾乎能稱得上是一見鍾情的強烈衝擊。

    他知道,早在看到白露的瞬間,他就對那人產生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渴望。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