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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22:21:56 作者: 黑貓白襪子
    那把刀刺得很深,殷紅的血跡一點點洇透了他的衣襟。

    他盯著江離握著刀的手,發現對方白皙的手指上,甚至都沒有沾上一滴血。

    如今正中他命門的那把刀,確實鋒利。

    「江離?你……你在幹什麼?」

    燕昱瀾不可思議地喃喃問道。

    直至此刻,燕昱瀾依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恍若夢境,不可思議到了極點——那麼痴戀於他的江離,怎麼可能真的會對他動手?

    他根本……他根本做不到才對?!

    「啊啊,抱歉啊。」

    面對燕昱瀾的震驚,江離掩唇輕咳了一聲,很不好意思地衝著面前臉色慘白的男人輕笑了一下。

    「一不小心就手快了。」

    在道歉的同時,江離手腕輕動,有點兒手忙腳亂似的,飛快地將殺魚刀從燕昱瀾胸口抽了出來。

    抽刀瞬間,燕昱瀾身上噴涌的鮮血瞬間迸射而出。

    江離提著刀,以完全不符合他如今病弱身軀的靈巧,飛快地往一旁避了避,躲開了燕昱瀾身上的血。

    「你……你……」

    「嘻,騙你的,我就是故意的。」

    江離衝著他說道。

    但燕昱瀾依舊沒有搞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再怎麼茫然,也阻止不了他的真氣隨著江離的抽刀而徹底崩散。

    燕昱瀾捂著傷口踉蹌後退了好幾步,血沫從口中不斷噴出,胸口處劇烈的疼痛綻裂開來,一個趔趄便讓燕昱瀾狼狽地倒在了地上。

    「江離,你……你竟然……恨我……至此……麼?」

    感受到了身體中生機不斷流逝,燕昱瀾只覺得一陣恐慌襲來,他強撐著一口氣,死死望向了江離。

    可那個記憶中愛他如狂的少年,臉上甚至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就連因愛生恨時候應該有的痛苦亦或者是猙獰都沒有。

    江離的眼睛很黑,瞳色深冷宛若幽深洞穴中的寒潭,不起波瀾,不帶情緒。

    即將死在他腳邊的燕昱瀾,仿佛壓根就未能進入到他的眼中去。

    燕昱瀾的瞳孔瞬間緊縮。

    江離的眼神……之前也是那麼冷淡嗎?

    他忍不住想道。

    *

    而事實上,燕昱瀾並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某人眼神之所以看上去那麼淡定平靜且冷漠,純粹是因為江離此時壓根就沒顧得上看他。

    幾乎是在燕昱瀾倒下的同時,江離的腦海里就響起了系統無比慘烈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你幹了什麼啊啊啊啊啊燕昱瀾是關鍵劇情人物啊啊啊啊啊啊阿——】

    【真的不好意思他太吵了一個沒忍住,我的手就自己動了。】

    江離沒有太多誠意地安撫著瀕臨癲狂的系統的情緒。

    結果聽到他的解釋之後,系統的字符明顯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沒忍住?你到底在做什麼啊救命啊你再怎麼樣都應該要忍住啊?你不是老員工了嗎你應該知道的啊?燕昱瀾是走劇情時候的固定角色啊他一旦死了,這個世界都會崩掉的啊這下會完蛋的啊啊啊啊啊啊……】

    系統「啊」得很慘烈,也很吵。

    而且,正如系統絕望尖叫時所說的那般,伴隨著系統面板上燕昱瀾的生命值逐漸觸底,江離的整個面板都開始飄起了不詳的紅色。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為什麼會這樣?一旦小世界崩塌不僅僅是我會湮滅,你也一樣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你不要你的退休金了嗎哇嗚嗚嗚——】

    江離不得不關掉了腦內系統的音頻系統。

    並不僅僅是因為系統呱噪得他頭疼,更是因為,在親眼目睹了燕昱瀾被江離用一把怪刀捅了胸口後,原本暗中護衛在周圍的暗衛齊齊現了身,此時正無比凌厲地朝著江離襲來。

    江離感受到著頰邊激起的勁風,垂眸微微嘆了一口氣。

    「好麻煩啊。」

    他嘟囔了一聲。

    下一刻,他手腕一震,徑直抬起了那把在這個世界的暗衛們看來造型古怪的殺魚刀。

    *

    眾所周知,江離年少時便因為自甘墮落委身於人,周身筋脈被那人盡數斷去,被帶回來時,江離早已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徹頭徹尾的廢物。

    不然,便是有燕昱瀾作保,燕鴻也萬萬不可能留下江離的性命。

    而能被崑崙劍燕鴻布置在自家獨子身側的暗衛,自然是萬里挑一,自小便精心馴養的頂尖高手。

    然而,這一日,暗衛們先是驚駭地看到那弱不禁風的「廢物」以無比詭譎的手法,輕而易舉地便破了自家少主的命門,緊接著,又看到江離舉刀主動迎向了他們——

    軟禁江離的南山覆蓋著終年不散的萬年雪,而就在那紛紛揚揚散落的雪花中,江離手中那把奇詭的短刀變成了一張泛著朦朧血光的網。

    那刀網卻是用鋒利的刀光與暗衛們滾燙的血共同編織而成的。

    「噗——」

    又是一人自從刀光中嗤的一聲倒飛而出,身上的暗衛服已然被血浸得透濕。

    在陷入黑甜的永夢之前,那暗衛腦海中閃現出來的,只有難以形容的驚懼。

    明明只是個……只是個被男人當成女人來睡的廢物而已……

    可是,他的氣息……

    氣息怎的如此可怖可怕,倒像是那早已殺人如麻,身墮魔道的修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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