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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21:16:43 作者: 越元冬
    此外除了奚淵,還有三位法力高強的妖怪出手相助,他們人多,行動出其不意,實力又比兩人強,輕而易舉逼退匡懷青,綁架楚卿意。

    趙其洲似在分辨她言語的可信度,索性匡懷青一向恪守禮儀,給長老們的印象頗好,認為他是一名敦本務實的弟子。趙其洲簡單地思考了一下,選擇相信她的陳述,但有一事不得不問:「爆炸前,你為何不顧長老的命令,擅自闖入結界?」

    長老的威壓擴散至整座房間,尖銳的針刺入皮膚,令人喚起內心深處對具有碾壓性高位者的恐懼。

    楚卿意面色不改:「楚卿意是我的同脈師妹,她出了事,說到底是我之過,沒能及時發現她跟扶風的矛盾。我去看望她,一是想問她為何狠心殺害扶風,二是與她做個了結。請長老莫怪。」

    趙其洲對三個人的感情糾葛有所聽聞,點點頭不再多問,壓迫感收回。

    那種神經末梢被人抽離的恐懼感忽然消失了,楚卿意不禁暗暗鬆了口氣。

    趙其洲唏噓道:「南門長老是凌霄宗難得的天才,藥劍雙修,對法力也有所涉獵。百年前收了兩名弟子各修習煉藥與劍法,前段時間又收了柳扶風。你們都是他的得意門生,甚至楚卿意的天賦和潛力更甚你一籌,身體也比柳扶風更強,是你們三人最有前途的弟子。卻不料她一失足成千古恨,落得此下場。」

    「不瞞長老,我同樣感到十分痛心。」

    趙其洲的眸光閃了閃:「你希望我們派弟子救她嗎?」

    楚卿意:「理性上,仙門探荒墟的行動刻不容緩。不知奚淵行蹤,尋找楚師妹終究耽誤時間。然而感情上,我則期望仙門助她脫離奚淵的爪牙,楚師妹罪不當死。」

    「你有這份同門友愛的心,我深感欣慰。」趙其洲滿意地做了談話的收尾,沒給確切的答覆,「營救楚卿意,我會與其他長老商議,容後再談。」

    楚卿意點了點頭,見這裡不需要她了,再行拜別禮,準備退出房間。

    趙其洲盤查弟子時,醫修徐原的注意力並不在他們這邊,他時時刻刻觀察柳扶風,對她的一舉一動,呼吸的變化都極為敏銳,此刻,他看到柳扶風的手指微動,她的睫毛顫抖,似乎正努力睜開眼睛。

    徐原不禁發出驚呼:「醒了,柳師妹醒了。」

    楚卿意腳步忽然頓住,回頭走近,站在床側不動聲色觀察躺在床上的人。

    柳扶風清醒的過程並不算快,像抵抗了極大的阻力,她的呼吸變快了不少,眼皮一跳一跳地顫動,費力拉出了細小的縫隙,而當縫隙開啟,她須臾間就睜開了那雙深海般漆黑的眸子。剛清醒,她的目光直盯床頂,沒看任何人,瞳孔仍有些渙散,站她床邊的三個人默然注視這一幕,誰也沒打擾她。

    柳扶風急促的呼吸漸漸平靜,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視線往旁邊掠了過去,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楚卿意,旋即定格在趙其洲身上。

    趙其洲溫聲道:「扶風哪裡不適?」

    柳扶風的唇瓣蒼白,竭力擠出幾個字:「我方才似乎聽到楚師姐被奚淵擄走了?」

    柳扶風一清醒,就關心楚卿意的死活,三個人的面色俱都浮起驚訝之色。

    她們二人,恩怨矛盾頗深。眾弟子的眼裡,她們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柳扶風的反應,多多少少令人意外了。

    楚卿意同樣覺得古怪,柳扶風這麼關心她的死活?難道她巴不得她趕緊去死?

    趙其洲長老頓了頓,如實回答:「確有此事。」

    「懇請長老派弟子援助楚卿意,師姐一人難敵眾多妖兵。」柳扶風緊緊盯住趙其洲,語氣的懇切,神情的真情流露,不像作假。

    她撐起胳膊,甚至想起身說話,為楚卿意爭取一線希望,趙其洲趕緊扶住了她的手臂,詫異地打量她:「你有傷在身,不可隨意動彈。」

    柳扶風垂下眸子。

    她一出事,就被轉移到了客棧,醫修日以繼夜地照顧。他們認為治病要緊,顧不了她的梳洗和妝容打扮,這會兒她穿的依然是受傷時的衣裙,沾滿塵埃,臉因失血過多,比牆還白了幾分。

    看著她這幅病弱可憐的樣子,趙其洲不解發問:「楚卿意對你毫不留情,害你重傷,你為何在乎她的生死?」

    「我們之間存在誤會,我睡夢中仍有意識,聽說您□□她,要將她押回仙門,再審判她的罪行。然而她人消失無蹤了,有許多事我要說明,必須找到她,向長老澄清我們之間的誤會。」柳扶風躺在病床上,仍堅持戴上那副楚楚可憐的面具,病弱的身體更添了強烈的真實性。

    楚卿意心中冷笑,假仁假義,裝作關心她,與她的自私無情對比,從而博得了善良的名聲,好手段。

    趙其洲搖搖頭,嘆道:「你這般維護她,她卻不顧同門情誼,對你狠下殺手。人與人之間,心性品格果然存在天壤之別。此事不用再提,仙門翌日就要前往荒墟,我們沒時間了!」

    柳扶風抓住床沿的手微緊,竭力牽起一抹笑。除了一開始視線瞥到了楚卿意,之後她沒再看她,哪怕一次。

    「你專心養傷,明日出發前我會再來看你。」趙其洲沉穩的聲音將柳扶風的思緒拉了回來,「你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明日我們出發荒墟,你留在客棧罷了。」

    柳扶風極其躁動,心臟像被無數雙手拉扯,將他拉入黑暗恐怖的深淵,他似乎在害怕什麼。但表面情緒仍平靜如水,眸子倒映屋子裡的人,平和深遠得泛不起絲毫的波動,一心應付趙其洲:「我無事,荒墟茲事體大,弟子這點小傷,豈能當做逃避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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