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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21:13:11 作者: 岑姜
「還不是為了跟上你。」宋清彌努努嘴,抱怨的話在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因為江野已經蹲下來,替她對好羽絨服的拉鏈,「嗖」的一下拉了起來,然後又從她手裡接過圍巾,胡亂在她脖子上纏了兩圈。
「勒勒勒勒……」宋清彌拍開他的手,把圍巾往外扯了兩下,抱怨著,「你套馬的漢子啊,這麼用力。」
倆人誰也沒說,但一起往宿舍樓方向走。江野回答她:「差不多就行了唄。」
宋清彌努努嘴:「這話也適合你。」
江野垂眼看她:「什麼意思?」
一說話從口腔和鼻腔里呼出一片白氣。
宋清彌抬頭看他:「楊洛心術不正,你跟他較勁干什麼?」
江野笑了聲:「你擔心我?」
宋清彌臉上一燙,好在天冷凍得臉蛋本就紅,看不出其他色彩。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
「那我就這麼理解了。」江野承下她的好意,笑著道,「你看他對我積怨已深,我就算此時不跟他較勁,以後也避免不了他對我下手。」
「他這麼恨你?」
「恨我爸,」江野似乎感覺很好笑,「恨屋及屋吧。」
宋清彌聽他的笑聲,大概也明白他心裡的荒涼,因此沒出聲。
「總之我不能看他欺負你。」江野最後說,聲音很輕,飄散在北風裡。
宋清彌抬頭去看他,這次沒戴帽子,順利地將他臉瞧了個十成十。
他的輪廓在蕭瑟的冬日裡,愈發顯得分明立體,淡淡站在北風裡,就夠獨樹一幟,像是前蘇聯時期的雕塑。
注意到她眼神,江野眉毛一挑:「哥哥有這麼好看?」
他語氣含笑,一把兜起她的羽絨服帽子要給她扣上。
宋清彌不想戴帽子,趕忙抓住他的手,又「哎呀」一聲鬆開,不鬧了。
「你生凍瘡了?」
手指都是紅的。
江野把手插進口袋裡:「受了點小傷。」
他大傷沒有,小傷不斷。
作為運動員身邊的人,應該習慣運動員不斷突破身體極限,然後留下一身傷痕。
「注意冰敷和塗藥,」宋清彌忽然「嘖」一聲,「傷到的是右手?你可真倒霉。」
已經是考試周,這樣的手指不耽誤答卷麼!
「是有點觸霉頭,沒事兒給我去佛祖面前拜一拜。」
恰好走到宿舍門口,江野抬手跟她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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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門通識課考試安排在元旦假期過後的第二天,宋清彌考完試,立馬乘坐老爹的車子逃之夭夭。
回家之後繼續過,每個假期都如出一轍的白天不醒,晚上不睡的顛倒時差的日子,又過兩天,奶奶登門。
奶奶是忠實的佛教徒,初一十五要去廟裡敬香吃社素齋。
正巧宋清彌在家,奚霞打發她陪奶奶去。
她本來對這個不感興趣,但一想到某個倒霉蛋,也就磨蹭出門了。
大法寺香火不斷,宋清彌學著奶奶的樣子把香舉過頭頂,朝四方都拜拜,然後插進香爐。
奶奶進主殿拜釋迦牟尼,宋清彌往功德香里瞧了瞧,奶奶拜完了朝她屁.股打了一下:「小丫頭片子,眼裡就是錢錢錢。」
宋清彌摟著奶奶脖子撒嬌:「我是要看看裡面到底有多少是本來該給我的零花錢。」
「我什麼時候短了你零花錢?跟佛祖也要置氣!」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慈愛笑道,「你自己玩去吧,我去吃素齋。」
對沒有肉的東西宋清彌興趣寥寥,自己在廟裡逛了逛。
見有攤位賣什麼開過光的十八籽,一口氣買了五個,並在腦海里一一對應要給的人;再往前殿走,有人在算卦。
宋清彌從攤位前面路過,兩秒鐘後,又倒回去。
「能……能算姻緣不?」她提溜著眼睛,裝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問小沙彌。
小沙彌說:「自然。」
宋清彌揚了揚下巴:「那你給我算個!」
竹筒搖晃,一枚簽落地,沙彌要去撿,宋清彌突然將他手按住,嘟囔著:「算了算了,不算了,反正我又不信這個。」
沙彌抽出手,雙手合十對她一拜。
宋清彌就走了。
沒走幾步,就見前面有個穿著鵝黃色羽絨服的女生,黑髮垂著,面容寧靜,嘴角含笑看她。
「學姐?好久不見。」宋清彌眼前一亮,朝裴寧跑了過去。
裴寧朝她笑笑:「好巧,剛剛看到你我還不敢認呢。」
就在前些天,她剛剛負責了一則經由她手校對的、對宋清彌的致歉信。
「確實好巧,我陪奶奶來的,她去吃素齋了。」
裴寧依舊是笑著的:「我陪媽媽過來的,她也得吃素齋,我要先回去。」
「那我陪你下山!」宋清彌也不嫌天冷,跟在她身邊。
雖然兩人很久沒見,裴寧也很少講話,但宋清彌就是很喜歡她身上的氣場。
「剛剛是在算姻緣嗎?」裴寧忽然發問。
宋清彌臉上一紅,否認道:「沒算成,就當是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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