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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1:36:23 作者: 零二
    「沒關係,我要是死了,我最放不下的肯定是你……」

    池遲被捂住了嘴。

    姜禹難得用一種兇巴巴的眼神瞪著他,「不准說這種話。」

    池遲無辜地眨了眨眼,示意他自己明白了。

    姜禹鬆開手,又抱住他,雙腿也纏上了池遲的腰,整個人都坐進池遲的懷裡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再接近,莫名在姜禹敘述完後,就從相擁躺著,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還難過嗎?」池遲倒是沒在意,反而很喜歡這個姿勢,抱著他的腰,臉埋在他的頸窩。

    「不難過了。」姜禹搖了搖頭,「只是有點疑惑,他為什麼死而復生,雖然我從來沒有相信過他死了,但是他為什麼要來找我。」

    「同意看看吧。」池遲將手機拿給他,「也許不全是壞事。」

    這幾天亂七八糟的事情確實太多。

    姜禹又搖了搖頭,「可是我不太想理他。」

    姜禹不想和死而復生的父親說話。

    他寧願對方是死了,也不想對方活過來。

    那樣的話,在他心裡原本已經足夠糟糕的父親又會多上一個殺人犯的標籤。

    在姜禹的內心深處,一直都有怨恨存在,他怨恨父親拋棄奶奶,怨恨父親死亡的消息,影響奶奶的心情,讓病一直惡化,也怨恨奶奶快要闔眼時,還將他錯認成年輕時候的姜從濤,嘴裡沒聽到過一句他的名字。

    一切竹籃打水,他從未獲得任何人的愛意。

    最初姜禹還騙自己,在家未破前,他也是備受寵愛被寄予希望而生的。

    臨到頭來,卻是誰也不愛他。

    後來姜禹落魄坐在巷子裡,恨不得老天的這一場暴雨將他生生壓折,或者大病一場,無人理睬死在日出的微光里。

    然而幻想沒有發生,反而幻境發生了。

    姜禹微微撤開身仔細描摹過池遲俊逸的臉龐,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扯出一個笑來。

    「你當初為什麼會把我撿回去?」

    這個問題和上一句話完全沒接上,池遲卻跟著他也思維跳躍了。

    「我不知道。」池遲額頭頂住他的鎖骨下方,並不想露出一副失神的呆樣。

    「騙人,你分明做什麼事情,都是有預謀的。」

    姜禹在手機上點了拒絕添加好友,就將手機丟到一邊了,抱著池遲的脖頸搖晃,像是不問出所以然就要不依不饒的樣子。

    「偏要說的話……」池遲也開始仔細回憶和揣摩當時的自己,慢吞吞道:「應該是我覺得公寓太冷清了,看你模樣可憐,肯定很會招人憐,把家裡弄得熱鬧些。」

    「你拿我當樂子?」姜禹不滿地用手掌輕拍了下他的後背,「那真可惜,沒讓你如願。」

    確實可惜,那之後除了今天他就沒見姜禹哭過,今天應該算是第二次。

    池遲幽幽道:「擁有過後再失去,才是最折磨人的。」

    池遲明顯在暗諷他的離開,姜禹生不起氣來,本就是他理虧。

    「我錯了,別提了,行不行?」姜禹老老實實地認錯,想起那段過往,他的心就抽抽疼得要命。

    再不想經歷一次了。

    和池遲分開的時光,簡直就是在刀尖上掙扎了個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池遲原本正想著姜禹的病肯定和這些經歷有關,聽見他說的話,這次不縱著他了,輕描淡寫道:「看你表現。」

    吊兒郎當的模樣讓姜禹牙痒痒,理虧也想咬他一口。

    正當姜禹再要說話的時候,電話響了,這次是陌生號碼的來電。

    是誰,不言而喻。

    作者有話要說:

    渣爹戲份不多,馬上下線。

    第63章 惡劣因子 13

    「接吧, 我陪著你。」

    池遲揉著他飽滿小巧的耳垂,分散姜禹內心那一點不安。

    以前沒察覺自己心意的時候,只淺顯地覺得這人長得不錯,現在察覺了, 反而覺得這人處處都好看精緻, 令他十分滿意。

    想咬一口, 這般作為他都能想到姜禹會是什麼模樣。

    姜禹自然不知道他心裡都是什麼黃色廢料, 他的手臂搭在池遲的肩上,兩人仿佛互相依偎,安全感十足, 哪怕是天塌下來也不怕。

    姜禹想,他現在有家了,確實不該沉迷於過往, 更無須緬懷。

    「餵?」

    姜禹的嗓音清冽,不見絲毫懼意。

    電話那頭反而沉寂了許久,才開口:「姜禹, 我是爸爸。」

    這聲音突破姜禹年歲回憶的障礙,和多年前那個有過和煦也有過齷齪的男人聯繫到一起。

    姜禹開口毫不留情, 「我的爸爸已經死了。」

    死在了人們的口口相傳里,更有公安部門認證聲明,無論與否,就是死了。

    那頭的人還在步步緊逼:「我有苦衷......當年那些欠債的人逼得太緊,我不想連累你們才出此下策......現在都過去了,我也......」

    「希望你尊重死者,我的奶奶也已經去世了, 在得知我爸爸死去的第二年。」姜禹言盡於此, 掛斷電話。

    他的心中無太大波瀾, 冷著一張俊臉,眸光也是淡淡。

    這樣倒像是萬事俱滅,心如死灰。

    當然,要先忽略姜禹紅透了的耳垂,確實如此。

    「放下了?」池遲湊近了,溫熱的氣息都噴灑在他紅透了的耳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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