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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16:54:23 作者: 甜甜無花果
    昨晚雲安因為害怕,也沒看得太清楚,今天借著屋子裡的燈光,他看到李玲裸露在外的慘白肌膚上還有一條一條的血痕,皮開肉綻,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了,但是翻開的皮肉被永遠的定格在了這個瞬間,足以想像她在死時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雲安強忍著恐懼,只看了李玲一眼,便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脖頸,只有這樣他才能不那麼害怕。

    雲安已經為她打開了門,李玲卻不肯進來,只站在門口。

    「門開了,你可以進來。」雲安提醒道,他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他居然會主動邀請一個鬼怪進入自己的房間,這恍如天方夜譚。

    但李玲還是不動,但腦袋小心翼翼的探了進來,四處張望著。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是雲安一下就猜到了是什麼意思。

    她害怕花弶,想看看花弶在不在房間裡,所以才不敢進來的。

    雲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原來昨晚花弶將李玲塞到了床底,不僅僅是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也給當事鬼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你進來吧,花弶不在。」雲安道,見李玲還是有些猶豫,雲安只差舉起手來對天發誓保證,花弶真的不在。

    與雲安對視後,李玲這才緩緩走進屋子裡。

    「進來把門關上。」雲安下意識道,房間外面的黑暗翻湧讓他很不舒服,他寧願和李玲共處一室,也不想面對外面那虛空的黑。

    雲安這樣說了,李玲也老老實實的轉身關上了門。

    再次在燈光下看清她的模樣,雲安的神情有些複雜。

    「你昨晚不是想來害我,的吧?」雲安原本是篤定的語氣,因為李玲的確如陳鑫所說的那樣,雖然怨氣深厚,但是沒什麼攻擊意圖,甚至還挺講禮貌,可是太過篤定好像也不好,他又趕緊找補了一下。

    李玲點點頭,又搖搖頭。

    雲安一下警惕了起來,手中的符籙一直緊握著,時刻保持著扔出去的最佳狀態,「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你想害我啊?」

    這回李玲瘋狂搖頭。

    見她只動作不說話,雲安又擔憂了起來。

    「你會說話嗎?」要是不能說話,她的生前怎麼告訴雲安呢?

    李玲非常緩慢猶豫的點了點頭,她張開了嘴,過了很久才緩慢的發出了一聲嘶啞的不似人言的聲音。

    雲安鼓勵的點點頭,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李玲的聲音如同一台破損了很久很久的機器被重新啟動後發出的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還好她嘗試著多說話後語調慢慢的正常了起來,雲安也勉強能聽懂她在說什麼了。

    「我叫李玲。」這是李玲對雲安說的第一句話,一行血淚從她那雙被切割開的雙眸里流下來。

    她不僅僅只是告訴雲安她叫什麼名字,雲安已經念過她的名字了,這更像是一種身份告知和一種無聲的宣洩。

    見她這樣,雲安心裡也有點難受,心裡那點僅剩的對她外貌上的恐懼也消散得乾乾淨淨。

    「好,李玲,我是白安。」雲安認真的看著她,「我知道你不是想害人,你出現在我的畫裡,昨晚來找我們,都是因為你有冤情想告訴我們,想讓我們幫你是不是?」

    雲安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厲鬼徘徊人間,又不是副本的boss,那就冤讎未報,不肯離開。

    李玲一邊流淚一邊點頭。

    「那你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怎麼死的?是村子裡的灰狼殺了你,還是說你是自殺?」雲安問道。

    原本情緒勉強還算穩定的李玲聽到「自殺」兩個字後頓時怨氣暴漲,臉上顯出漆黑的紋路,指甲也驟然變得很長很長,眼看著就要喪失理智開始無差別攻擊。

    雲安果斷的拋出了自己的符籙,他手持符籙置於李玲面前,與她的額頭只隔了兩厘米。

    「李玲,你最好把你那怨氣收回去,再這樣我只能用符籙將你打散。」雲安嚴肅道。

    李玲望著面前這張決定自己生死的符籙,眼睛裡是沖天的恨意,竟然絲毫不退讓。

    「你的仇還想不想報了?我是來幫你的!」雲安喝道,企圖喚醒被怨氣和鬼氣操控的李玲,找回她僅剩不多的理智。

    雙方無聲的對峙,過了許久,李玲周身暴漲的黑色鬼氣才慢慢消散。

    雲安感覺到身體裡一陣冰涼,像是有細微的電流穿過全身,在短短的一瞬間裡,他的眼睛變得更加明亮,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他的耳朵聽得更清楚,可以聽到其他房間裡還沒入睡的玩家們的說話討論聲,他的五感在這一秒達到了巔峰,仿佛來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但也就這一秒的時間,馬上他又恢復了正常,仿佛剛才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都是一種錯覺。

    雲安收回了符籙,退後了兩步,拉開了和李玲之間的距離,同時臉色很難看。

    他用來威懾李玲的那張符籙竟然成為了吸收鬼力的法器,李玲暴漲的鬼力順著符籙流向了雲安的身體裡,雲安不得不拉開些和她的距離才能阻止符籙繼續吸收李玲的鬼力。

    而李玲看上去也變得虛弱了許多。

    「你還好嗎?能支撐住嗎?」雲安有點心虛,也不知道李玲有沒有感受到她的鬼力是被這張符籙吸走的。

    李玲點了點頭,她坐在了地上,抬首看著雲安,雲安頓了頓,乾脆也盤腿而坐,兩人是一個平等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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