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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什麼凶，瞪什麼瞪，再瞪把你打得魂飛魄散信不信！」夏宛黑著臉，裝出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對著四舅奶奶訓斥道。

    在雲安的印象里夏宛一直不似普通的女孩那般溫柔或賢淑，她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的，敢愛敢恨，個性分明，也快言快語，是個爽朗的女孩，雲安對她的印象很好，甚至比對金子吟的印象還要好。

    但這也是雲安第一次見他們這些正經天師對付鬼怪。

    或許每個人類內心深處都有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想法，在天師眼中，鬼怪哪怕生前是人，但死後變成了流連人間不願離去的鬼後便人鬼殊途，簡而言之，就不是一個種族了，所以對付鬼怪，天師必須「心狠」。

    

    被威脅了的四舅奶奶望著他們四人，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擺爛意味道：「我已經死過兩回了，我不介意再死第三回。」

    「那你介不介意我用火先烤烤你的魂魄？」夏宛嚴肅冷酷道，「我不會將你打得魂飛魄散，那太便宜你了，我只會用火先烤你的靈魂，你會很痛苦，你的靈魂會被炙烤得殘缺，轉世投胎時也會因為靈魂殘缺無法再成為人，會變成豬狗牛羊，被人飼養殺死，端上餐桌。」

    雲安表面一片淡定，心中早已經目瞪口呆。

    真的可以這樣做嗎？

    不僅雲安，就連被抓的四舅奶奶臉上也閃露了一絲驚恐。

    「所以，不想變家禽的話就乖乖聽話。」夏宛道，「現在你沒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你們……」四舅奶奶終於開口了，聲音粗啞，夜深時她早已維持不住正常的樣貌，又恢復了死時的模樣，雲安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心驚肉跳的，他決定還是不要逼自己太緊。

    「你們想做什麼？」她反應了過來，他們沒有立即殺死她，她對他們還有用處。

    「你不愧疚嗎？」雲安深呼吸一口，眨了眨眼睛，濃密如鴉羽般的睫毛微微垂著，遮擋了他大半的視線，他的眼神落點落在了女人崴著的腳踝處，「再次面對太姥姥，難道你心中對她沒有一點愧疚之情？」

    「如果當年不是你們做了錯事，心狠手辣，又何至於有今日之災，你死了，你的兒子小志也死了，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愧疚？」女人強撐著道：「我有什麼需要愧疚的？她又不是我媽，我也沒殺她，也贍養了她，給了她屋子住，給了她衣服穿，我盡到了我做兒媳婦的責任，你們覺得我對她不好，她的兒子，我的丈夫，林世平都沒說什麼，你們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沒有人可以指責我！！！」女人憤怒道，眼睛裡流下兩行血淚，她恨恨的盯著雲安，「她憑什麼殺我，還殺了我的孩子，最該死的人是我嗎？不是我！是你外婆！」

    「林佩娥那個賤人！她才是最心狠的人，她最該死！啊啊啊啊！」四舅奶奶的話說到一半便發出了尖銳的嚎叫聲，是金子吟，他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鬼怪痛得滿地打滾。

    四舅奶奶不是副本里的鬼怪BOSS，只要玩家的能力強於她，甚至可以在副本里將她消滅，就像是打遊戲裡等級較低的「小怪」一樣，所以金子吟和夏宛還有許微童下手時也沒什麼忌憚，一切以「實用」為主。

    聽她罵外婆，雲安最先的反應就是憤怒，然後想反駁，可是見四舅奶奶這副恨不得當場再死一回的模樣，反駁也沒什麼用，她聽不進去。

    「你才沒資格罵她。」雲安略一思索大概就清楚了四舅奶奶的恨意從何而來，林世強曾經說過當時因為贍養太姥姥這件事，幾姊妹各有各的想法，談不攏，最後還是外婆拍板定音，後來也是外婆按時走訪，經常上門探望太姥姥，估計因為這件事，這幾個舅奶奶就恨上了外婆。

    雲安不想再和她爭論下去，與她爭論沒什麼意義，她聽不進去。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讓她向太姥姥道歉，承認錯誤，要不然又得重置。

    「在贍養父母這件事上到底錯沒錯，你自己心裡最清楚。」久久未開口的金子吟冷漠的看著面前的鬼怪，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個不在乎的畜生般，「去和太姥姥道歉，認錯，我們放你一條生路，只要你不再來想著害人，我們可以網開一面，對你視而不見。」

    「呵。」四舅奶奶並不領情，她雖說是鬼，但也保留了人的思維，很快她就抓住了重點，「你們想讓我在她面前認錯道歉？沒可能，我寧願魂飛魄散，下輩子做牛做馬做豬我都不怕。」

    金子吟臉色一僵，皺著眉打量著面前鮮血淋漓，模樣可怖的女鬼。

    「你以為我們真的不敢嗎？」夏宛不耐煩道，她剛要出手，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點動靜，像是一陣……腳步聲？

    踩在枯黃的落葉上，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雲安睜大了眼睛，嫣紅的唇微微顫抖，心臟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

    黑暗中他還未看清楚男人的臉，可是那睥睨萬物的氣質姿態……

    花弶！

    雲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克制住奔向花弶的衝動，他激動得眼眶都有些濕潤，白皙的臉頰像是染過春色的蜜桃，專注的緊盯著來人的身影。

    看到心心念念記掛了許久的契奴，花弶毫不客氣的用視線將人上上下下掃視了一圈，沒瘦也沒受傷，他心底勉強還算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