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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16:54:23 作者: 甜甜無花果
靈堂的縱深很長,兩副棺材擺在了靈堂最中央的兩側,兩副棺材後面擺放著農村的老式竹椅子,竹椅子不止一個,一副棺材後面是兩個,堆著往上疊,疊得高高的,椅子上是一副紮好的紙人,穿著逝者生前穿過的衣服,潔白的臉蛋上左右各畫著兩個大大的腮紅,眼睛和眉毛漆黑,嘴巴血紅,咧著嘴,坐在竹椅上,高高的俯視著每一個進來跪拜的人。
兩副棺材兩個紙人,一左一右,在靈堂里昏黃的燈泡下笑容燦爛,雲安只瞧了一眼就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趕忙垂下視線,不再與高坐在椅子上的紙人對視。
棺材後是紙人,棺材前放了一張小小的木桌,桌子上擺放了白色蠟燭和香爐,桌子下是一個火盆,是用來燒紙錢的。
除了這些,靈堂里各處都掛著白色的長布,但是在兩幅棺材的正上方卻掛著一條長長的顏色多彩艷麗的橫幅,雲安看了看,橫幅上畫了許多神仙,有袒胸露乳手拿法器的四大天王,也有慈眉善目的菩薩,還有怒目金剛像的佛陀。
什麼都有,不僅如此,兩副棺材上也蓋著許多顏色稍顯暗沉的像毛毯材質的長幅,上面也有許多神仙,雲安許多都認不出,但能看得出來他們唯一的共同點,那便是長幅上的神仙們皆拿法器。
而靈堂旁兩側的白布上密密麻麻的用毛筆寫滿了字,字體古老像古文字般走筆龍蛇,雲安也看不懂,但整間靈堂的氛圍沉重壓抑,就算他看不懂他也知曉,這些東西大抵都不是「正常靈堂」里該有的。
四舅奶奶和小志叔都是被鬼怪所害,靈堂里的這些東西大抵也是用來鎮壓他們的怨氣。
「給你四舅奶奶嗑三個響頭。」雲安外婆帶著雲安先是走到了四舅奶奶的棺材前,小花被人扶著站了起來,表情麻木冰冷的站在了一旁,像是已經不認得人了。
雲安聽見外婆在問,說小花這副模樣了還待在這裡做什麼,讓她回醫院。
扶著小花的人告訴雲安外婆說小花不願意回去,她堅持一定要來靈堂,勸也勸不聽。
聽到這裡,雲安外婆也沒再說什麼,她站在跪墊前只微微的鞠了一躬,又拿了一疊紙錢,蹲在火盆旁將紙錢點燃放了進去。
雲安手足無措的跪在了跪墊上,學著之前看到的那些人,規規矩矩的嗑了三個頭。
外婆站在一旁,聲音很冷的對著棺材說道:「我家小女兒和女婿有事回不來,今晚讓我外孫代替他們嗑三個頭,也算是成全了他們對你這個舅媽的孝心。」
嗑完頭,雲安還不能馬上起身,要點菸三根插進香爐里,還要燒一點紙錢,才算結束。
黃色的紙錢粗糙得很,雲安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什麼也不會,外婆便耐心的手把手教他,三張紙錢一折,正面朝上,扔進火盆里。
雲安燒了半沓紙錢才得了外婆的一句「好了」,他站起身來,一抬眼就看見了棺材後的紙人。
黃色的燈光打在紙人的臉上籠罩了一分悽厲的顏色,紙人咧嘴笑著,用毛筆畫出來的眼睛黑漆漆的,似乎帶著一點人的神態,大張著紅色嘴唇,直勾勾的盯著人看。
雲安的心臟短暫的停了一秒,如果他是一隻小貓,恐怕此刻渾身的毛都要炸開了。
他嚇得渾身汗毛聳立,努力的移動了僵硬的身體,偏過頭去轉移視線,可他總覺得那棺材後的紙人的目光如影隨形,一直在跟著他。
雲安緊緊跟著外婆,盛夏的夜晚他卻出了一頭的冷汗,又在小志的棺材前做了同樣的事情,但這回一切都很正常,就好像方才他的感覺只是一場神經過敏的錯覺。
但云安知道不是如此,因為在他跟隨外婆走出靈堂的時候,鬼使神差的,他回過頭朝著四舅奶奶的棺材處看了一眼。
正跪在跪墊上的小花,緩緩轉頭,眼珠漆黑,看不見眼白,嘴唇鮮紅似血,咧著嘴對雲安露出了笑容。
心臟被猛然一擊的雲安收回視線,背上仿佛被冷汗浸濕又被帶著熱氣的晚風一吹乾透了。
走出靈堂,雲安的外婆輕輕拍了拍雲安的手,讓他不用時刻跟著自己了,但云安也不能回家。
因為靈堂里的兩個人在晚上12點前就要出殯,喪儀時間短,幾乎今晚能趕到的林家人都要等著出殯之後才能回家。
雲安也不例外。
雲安外婆一出靈堂就有人搬來了椅子端來了茶水,林林總總的親戚都在圍著她,雲安便沒再守著她。
他方才在人群中看見了兩個人,夏宛和金子吟。
雲安沒看見夏宛的媽媽,估計她是一個人來的,而金子吟不是林家人,他來估計也是為了今晚四舅奶奶和小志出殯的事情。
除此之外,雲安還瞧見了許微童的身影,他站在人群邊緣,沒有靠近,像一個事不關己的圍觀者,雲安瞧見了他,他也瞧見了雲安,兩人誰也沒有打招呼,只遠遠的對視了一眼,然後便移開了目光。
今晚花弶不在,雲安不想放太多注意力在許微童的身上。
與夏宛和金子吟會和,夏宛和金子吟的臉色都帶著絲凝重,還沒開口雲安的心就直直的往下墜。
他知道,今晚的情況可能比他想像的更差。
「怨氣好大。」金子吟率先開口,他沒進靈堂,在副本里他家與林世平家沒什麼交集,自然也不用進靈堂去跪拜,但就算是在靈堂外面瞧著,他都能感受到裡面近乎凝結成實質的怨氣,「今晚肯定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