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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趙羨愣了一下,卻見姒幽抬起頭來看他,向來清冷的眉目里竟然透著些微的笑意,在那溫暖的燭光下,美不勝收,他心中一動,眸光暗沉,聲音低低問道:「說了什麼謊?」
「想你了。」姒幽說完,便略微傾身,在他的唇邊落下一個輕吻,仿佛冬日裡一片輕盈的雪花。
趙羨扣住她的腰身,笑道:「那就多想想,我不嫌麻煩。」
……
卻說靖光帝這一病,第二日連早朝都沒上,趙羨自然要與姒幽一同入宮探望,但是沒成想,靖光帝誰也不想見,他們二人被拒之門外。
而同樣被攔在養心殿前的,還有壽王趙瑢。
氣氛一時間很是怪異,趙瑢率先開口笑著寒暄道:「四弟也來了。」
趙羨也笑,道:「不及皇兄來得早,慚愧。」
兩人俱是知道對方的未盡之言,不約而同地互相沉默片刻,趙瑢岔開話題道:「聽說皇弟昨日給皇祖母送了一尊琉璃佛像,為兄這麼多年來一直深居府內,還從未見過琉璃燒制的佛像,改日若是可以,也好讓我開開眼,見一見世面。」
聞言,趙羨輕笑一聲,道:「皇兄可知道這琉璃佛像為何如此珍貴嗎?」
「哦?」趙瑢遲疑道:「為兄不知,願聞其詳。」
趙羨望著他的眼睛,道:「珍貴的並非是這佛像用琉璃燒製成的,而是這佛像在世間,只此一尊,再也找不出另一尊一模一樣的,皇兄若是真心想開眼界,也可去往慈寧宮求一求皇祖母。」
趙瑢的神色微微一滯,被趙羨這麼說,他不惱反笑了:「皇弟言之有理,是我妄言了。」
話說到這裡已盡了,兩人之間雖然並未爭吵,氣氛甚至還算的上融洽,但是不知為何,就仿佛已經經過了一場交鋒似的,旁人還沒有來得及察覺,鋒芒便已經隱匿了。
趙羨牽起姒幽的手,兩人走在宮道上,牆頭瓦上還殘留著未融化乾淨的積雪,十一月的天氣有些過於冷了,冰棱倒掛下來,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而剔透的光芒。
姒幽微涼的手被他緊緊握著,源源不斷的暖意從皮膚相接的地方傳來,好似一個暖爐一般,分外溫暖。
她走了幾步,忽然問道:「琉璃燈也是只有一盞麼?」
趙羨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停下腳步,伸手輕輕撫了撫她被冷風吹亂的鬢髮,忍俊不禁地笑道:「自然,世間只有那一盞琉璃燈。」
十一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小太監對著幾乎要凍僵的手呵了一口氣,縮著脖子匆匆走過宮道,轉過宮門,眼前閃過一道黑影,差點撞上了來人,好在他反應機敏,連忙住了腳,同時往後一退,緊緊貼住牆,那一瞬間,他差點懷疑自己呼吸不上來了。
待看清楚了來人,小太監連忙戰戰兢兢地跪下賠罪:「奴才該死,衝撞了壽王殿下,請殿下恕罪。」
他嚇得六神無主,拼命磕頭,像他們這樣卑賤的宮人,衝撞了主子,惹得貴人一個不高興,被打死的都是有的,小太監想到這裡,身子顫抖得愈發厲害,後悔不迭。
趙瑢低頭看了看那地上跪著的小太監,眼神沉沉如暗夜一般,甚至帶著幾分戾氣,幸而那小太監並未發現,還在一味地叩頭,身子抖如篩糠,顯然是嚇得狠了。
趙瑢瞟了他一眼,沉聲開口:「滾。」
只一個字,那太監卻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恨不得自己生了八條腿,立即消失在原地算了。
他甚至沒敢去想,一向以好脾氣著稱的壽王殿下,今日為何竟然會反常。
趙瑢在原地站了片刻,深吸一口氣,才勉強把心頭涌動的狂躁情緒壓下來。
他忍了這麼多年,不能功虧一簣。
昨天趙羨去了一趟慈寧宮之後,太后就立即去找了靖光帝,兩人不知說了什麼,晚上靖光帝就說是病倒了。
靖光帝身體一向甚好,這病肯定不是無緣無故來的,光是想想其中可能的原因,趙瑢就直覺有什麼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那是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更令人不悅的是,慈寧宮裡的消息竟是半點都打聽不到,無論趙瑢花費了多少心思,那沒幾個人的慈寧宮就宛如鐵桶一座,什麼都挖不出來。
趙瑢自然也不可能親自去問太后,所以這事情只能自己咬牙認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太后在什麼時候開始待見趙羨了?
趙瑢心裡有事,走路帶風,回了壽王府,卻見姒眉正從外面進來,嘴裡還含著什麼東西,吃得腮幫子鼓起,見了趙瑢這副模樣,不由詫異道:「你這是怎麼了?誰得罪你了?」
因她嘴裡的東西沒有吃完,說話含含糊糊,聽不真切,趙瑢看了她一眼,道:「把東西吃了再說話。」
姒眉果然吃了,又重複一遍問道:「誰開罪了你?你這臉色好像被人打了一頓似的。」
趙瑢:……
他沒答話,過了片刻,忽然道:「聽人說你昨日去了坤寧宮,可是有什麼事情?」
姒眉在旁邊坐下,道:「是你母后叫我去的,我本來還嫌麻煩。」
「母后?」趙瑢眉頭輕皺,疑惑道:「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姒眉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什麼大事,你娘想要讓我嫁給你,我沒答應。」
趙瑢正在喝茶,聽了這句話,險些一口茶噴出來,他咳個不停,斷斷續續地問:「你說——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