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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像我殺了他們那樣。」

    回應她的,只有少女的哭聲。

    第116章

    離開壽王府,上了馬車之後,姒幽主動抱住了趙羨,她嗅到了對方身上淡淡的暖暖氣息,一隻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男人擁緊了,低聲道:「很難過?」

    姒幽埋頭在他的肩窩上,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趙羨也弄不明白這究竟是不是難過,最後索性放過這茬,問道:「為什麼不告訴她?」

    「告訴她?」姒幽不解。

    趙羨道:「當年的大祭祀。」

    「不,」姒幽拒絕了,道:「我殺了她阿娘,這是事實,即便是告訴了她,又有什麼用處?難道她會因此而不恨我嗎?」

    她直起身來,看著趙羨,道:「我與她阿娘,孰輕孰重?我尚且沒有因為阿眉的緣故,放棄報弟妹的仇,怎麼能指望她因為我而就此放棄?這時候將當年的事情告訴她,只是在試圖取得她的諒解,讓她為難罷了。」

    姒幽道:「從我殺他們那一日起,便知道會有今天的情況發生,不是阿眉,也會是別人,我不會退縮,讓他們儘管來吧。」

    說到這裡,她的眼神變得異常堅定,就如當初她決心要復仇的時候一般。

    轉眼時間便過去了半個月,太子還是沒有好轉,每日痴痴傻傻的,沒事便背背書,還拉著宮人求誇獎,靖光帝震怒不已,勒令刑部與大理寺一同徹查真兇。

    而賢妃得知了太子招供一事,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再醒過來時,大受打擊,宛如一夜之間老了十歲,對當年謀害貴妃與壽王一事供認不諱,靖光帝震怒,當即下旨讓她去了護國寺,帶髮修行,餘生都將常伴青燈古佛了。

    至於太子,他已被靖光帝廢了,人也痴傻如三歲稚兒,境況不可謂不悽慘,朝廷上下的心思也跟著活動起來,如今太子被廢,壽王又是個殘的,安王遠在邊關未歸,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晉王趙羨身上,以靖光帝之前對他看重的程度,若無意外的話,儲君的最佳人選便是他了。

    這一日,姒幽正坐在廊下,寒璧端著剛剛煎好的藥過來了,刺鼻的苦澀藥味遠遠便能聞見,姒幽接過碗,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江七進來了院子,見了她先是行禮,而後才道:「王妃,王爺之前讓我查的事情,有了眉目。」

    姒幽端著藥碗不喝,只是問道:「什麼事情?」

    江七道:「廢太子的那枚私章,早在前年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竊走了。」

    一片粉白的花瓣被風吹落,悠悠落在藥碗中,泛起些微的漣漪,姒幽垂眸,看了一會,道:「那麼,當初在大秦山想殺王爺的,則是另有其人了。」

    江七抬起眼來看她:「娘娘覺得是誰?」

    姒幽淡聲道:「誰獲利,便是誰。」

    她說完,端起藥碗來一飲而盡,旁邊的寒璧連忙送上絲絹,姒幽輕輕拭了唇,站起身來,道:「再過幾日,就會有消息了。」

    江七莫名其妙地望著她,道:「什麼消息?」

    又過了十來日,皇宮裡,夜色沉沉。

    靖光帝才從御書房出來,一行宮人提著燈籠,照亮著前行的路,寂靜而無聲,處理了一日的朝事,這個年逾五十的帝王也有些疲倦了,再加上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令他有些精疲力盡之感。

    正在這時,前面有腳步聲匆匆,在這寂靜無聲的宮道傳來,有些突兀,令靖光帝不覺抬眼望去。

    劉春滿見了,沖旁邊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太監加快步伐,悄無聲息地穿過宮人,往前面去了,靖光帝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

    劉春滿道:「奴才已派人去問了。」

    不多時,那小太監匆匆迴轉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太監,他面上的表情似驚又似喜,劉春滿看了靖光帝一眼,問道:「宮裡已宵禁了,前面那是什麼人?」

    小太監側了側身子,讓出身後的人,那太監躬身答道:「奴才是坤寧宮的人,皇后娘娘特來著奴才來報皇上,說壽王殿下的腿傷好了。」

    靖光帝一時沒能聽清楚:「什麼?」

    「壽王殿下的腿,治好了,剛剛才派人入宮報了皇后娘娘。」

    靖光帝猛地自鑾車上站起來,表情震驚,緊盯著那太監,問道:「壽王人呢,已進宮了?」

    太監答道:「是,正在陪皇后娘娘說話。」

    靖光帝即刻下令道:「劉春滿,改道去坤寧宮。」

    劉春滿恭聲應答:「是。」

    ……

    壽王趙瑢的腿傷治好了,宮裡收到了消息,別的人自然也收到了,譬如晉王府。

    「明日早朝,你大概就能見到他了。」

    姒幽說著,目光是落在趙羨身上,他正坐在她身旁,修長的手臂將她整個圈在懷裡,把玩著她纖細白皙的手指,仿佛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似的。

    趙羨答應一聲,姒幽望著他,道:「你似乎全然不意外?」

    趙羨笑道:「怎麼會意外?他原本就是太子,即便是被趙叡所害,這麼些年下來,他在文人士子心中的地位也不可小覷,阿幽你大概不知道,他的詩畫,千金難求,不少人以能擁有壽王的一幅字而倍感榮幸。」

    姒幽聽罷,若有所思道:「可見他從前雖然殘了,但是威信卻還是有的。」

    趙羨:「非但如此,我甚至疑心,太子的事情,也有他在其中推波助瀾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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