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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
壽王府。
明亮的燈火將整間屋子映得通亮,少女盤起雙腿坐在椅子上,她趴在書案上,手裡拿著白玉棋子,盯著面前的棋盤,一顆一顆地將棋子堆疊起來,等疊到第五顆的時候,棋子便滑落下來,蹦跳著在棋盤上胡亂滾動,將好好一盤棋局都打亂了。
對面的男子停下了動作,拈著黑子抬眸看來,暖黃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眸中,很是溫潤。
姒眉撓了撓鼻尖,伸手將那些散落的白玉棋子一一撿拾起來,只是她又分不清哪些是原本就在棋盤上的,哪些是剛剛掉下去的,索性隨便撿撿。
「啪——」的一下,趙瑢輕輕在她手背上敲了一記,道:「錯了。」
姒眉輕哼一聲,索性收回手,看著他一粒一粒地撿起那些棋子,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下人通報的聲音,趙瑢道:「進來。」
那人進來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趙瑢手中才撿起來的棋子再次跌落下去,發出清脆的聲音。
姒眉不解地看著他驟變的臉色,趙瑢卻搖起輪椅,眉目冷峻,吩咐道:「來人,備車馬,本王要入宮。」
「是。」
此時皇宮的謹身殿內,所有的白銅仙鶴銜燭燈台都被點亮了,將偌大個殿映得燈火通明,空氣卻緊繃著,所有的宮人俱是垂首斂目,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靖光帝身著深色常服,正負手立在那裡,表情嚴肅,眼神晦暗,帶著幾分隱怒,頗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氣息。
皇后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竟是身著受冊、謁廟時才穿的正式禮服,頭戴翡翠金鳳冠,身著深青色翟衣,端莊威儀,她素來帶著的溫和笑意早已褪去,面無表情,眼神此時顯得異常冷厲,眼眶微紅,她定定地盯著靖光帝常服上的龍紋團花,緊緊抿起唇,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靖光帝踱了幾步,從這個位置看過去,大殿門外,夜幕漆黑,遠處唯有閃電在重重烏雲之中隱隱跳躍著,要下大雨了。
宮燈早已被點起,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仿佛上下都是懸空的,漂浮在一片虛無的漆黑之中,無端端透著一股子壓抑沉重的意味來。
當第一道驚雷落下來時,劉春滿小跑著從殿外進來了,靖光帝飽含威嚴的目光移向他,道:「人呢?」
劉春滿躬著身立即答道:「太子殿下已入宮了。」
「嗯,」靖光帝面上喜怒不顯,吩咐道:「去,將側殿的賢妃請過來。」
「是,奴才遵旨。」
劉春滿捧著拂塵,又一路小跑出去,到了側殿的時候,對門口守著的兩名太監使了個眼色,門被打開了,賢妃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邊放著的茶盞里早已沒了熱氣,她抬起眼,朝門口看來,道:「皇上是要提審本宮了?」
劉春滿只是垂著頭,道:「太子殿下已入宮了,皇上召見娘娘,您請。」
聞言,賢妃站起身來,款款走向門口,正欲踏出殿門時,忽然間,閃電撕開了重重夜幕,將四周的一切照得好似白晝,一片雪亮,緊接著頭頂一聲悶雷轟轟響起,令賢妃心驚肉跳,一股子不祥的預感自心底升了起來。
第110章
四名小太監抬著一頂輿轎匆匆走過宮道,燈籠將四周映照得昏暗無比,急急的腳步聲將這夜色襯托得分外壓抑,令人生出一種無法忍耐的焦躁之意,抬轎的人腳程快,眨眼便消失在了宮門後。
而與之相反的是後面不遠處的一頂輿轎,晃晃悠悠的,全然不著急,聽得雷聲轟隆隆自頭頂滾過,姒幽掀起帘子看了看,遠處天空的閃電隱隱約約在雲層中跳躍,給這夜色莫名添了幾分緊張的氣息。
她輕聲道:「要下大雨了。」
在大雨來臨之前,他們趕到了謹身殿,看見了面沉如水的靖光帝,太子與賢妃正伏跪在他面前,賢妃涕淚交加,連連哭訴著:「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從未加害過壽王殿下,當年的事情臣妾真的不知道,定然是有心之人想要誣陷臣妾,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太子也叩首道:「父皇,此乃誣告,兒臣與母妃絕沒有謀害壽王,還請父皇明察!」
他聲音懇切萬分,靖光帝沒有立即表態,而是轉向一旁的皇后,表情喜怒不顯,道:「皇后,你說呢?」
皇后神色冷肅,視線投向地上跪著的二人,冷冷地道:「臣妾之前與皇上說的話,句句屬實,就是這兩個人,為了區區一個太子之位,不惜設計謀害我兒,讓他墜馬失去雙腿,如今縱然十幾年過去了,臣妾每每想起此事來,仍舊夜夜不能安寢,心痛如絞,今日來向皇上陳情,還請皇上徹查當年的真相,還我母子一個公道。」
她才說完,賢妃便抬起頭來,眼淚簌簌,聲帶哭腔:「皇后娘娘,您貴為六宮之主,說話行事都是要有依據的,豈能空口白牙就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皇后冷笑一聲,目光如刀一般看著她,仿佛要將賢妃釘死在那裡似的,她道:「本宮若沒有證據,豈敢貿然來煩擾皇上?」
賢妃心下頓時一驚,只是面上卻不顯,正在這時,外面傳來宮人的通稟聲:「壽王殿下到。」
靖光帝轉過身來,看了看門口站著的趙羨夫婦二人,神色平靜,道:「都來了,好,宣他進來。」
不多時,便有宮人推著趙瑢從殿外進來了,猛烈的風從大開的殿門外吹進來,他的衣袍下擺被吹得飄起,讓人不自覺將視線落在那雙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