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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太子瓮聲瓮氣道:「他趙羨若不跟我對著幹,我今日何至於受父皇責罵?」
賢妃嘆了一口氣,道:「你且忍一忍他,等到了來日,要處置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說著又勸了太子幾句,道:「你要沉得住氣,這幾日就安生些,萬萬莫再招皇上的眼了,等過一陣子,皇上消了氣,自然就沒什麼事情了。」
太子應答了,母子二人又說了幾句,外面忽然進來一名宮女,低聲在賢妃耳邊說了幾句,賢妃細長的眉猛然一皺,聲音也尖利起來:「果真?」
太子見狀,立即問道:「母妃,怎麼了?」
賢妃的指甲死死揪住了手中的絲絹,眼神銳利,慢慢道:「皇上中午留了晉王一同用膳。」
若是平日裡倒也沒什麼,父子兩人用個膳而已,可這才狠狠訓斥了太子一番,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轉頭又留另一個兒子一同進膳,其中的落差頓時就凸顯了出來,叫有心人看見了會如何作想?
這下就連賢妃都淡定不了了,太子猛地站起來,怒聲道:「父皇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有何臉面踏出這個宮門?」
賢妃咬住下唇,捏著帕子,問那宮女道:「皇上就留了晉王一人麼?」
那宮女答道:「是,御書房上午除了太子殿下以外,就只召見了晉王。」
「啪——」的一聲脆響,太子又摔了一個瓷盅,氣得兩眼都紅了,賢妃立即揮退左右,厲聲道:「都出去,把嘴巴給本宮閉緊了,若是露了半點風聲,本宮生撕了你們。」
一眾宮人連忙低頭退了出去,太子便問道:「母妃,如今該怎麼辦?父皇若真的看重了趙羨……」
「你先別慌,」賢妃站起身來,想了想,道:「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咱們千萬別自亂了陣腳,別說他如今只是一個親王,即便當年的趙瑢是太子,又能如何?」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轉冷,宛如冬日寒冰一般,其中的惡毒之意,叫人聽了不寒而慄。
她道:「你即刻派人去叫太子妃入宮來,此事咱們得好好謀劃一番。」
……
晉王府。
姒幽站在廊下,仰頭望著屋檐,寒璧與明月跟在她身後,也跟著伸長脖子往上看,主僕三人聚精會神,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似的,趙羨一進後院便看見了這種場景,頗有些好笑。
走近了些,便聽見明月悄聲道:「啊呀,還差一點點,怎麼辦?」
姒幽手裡舉著一根竹枝,輕輕掃向房檐,那裡趴著一隻蜘蛛,只是竹枝有些短,她踮起腳尖,卻還差了些許,那蜘蛛顯然是意識到有人要騷擾它,還警惕地往旁邊挪了挪,這下姒幽更碰不著它了。
寒璧見了,小聲道:「娘娘,不如我們拿梯子來罷?這樣總不是辦法?」
姒幽伸出食指,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正在這時,她只覺得身子被一雙手臂穩穩抱住,緊接著便是一輕,視線一下子就拔高了許多,姒幽低頭一看,只見趙羨眼帶笑意地望著她,然後輕輕託了托,像抱著一個孩子那樣,讓少女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姒幽再次舉起竹枝,探向屋檐上的那隻蜘蛛,它立即意識到了危險,正欲逃向瓦片縫隙間,卻被姒幽眼疾手快地往外一挑,整個就被挑得飛了下來,被早有準備的寒璧與明月一撲而上,用一個大碗扣住了。
趙羨還不肯放手,將姒幽抱著,看著兩個丫鬟徒手抓蜘蛛,便好奇問道:「又是鬼面蛛?」
姒幽搖了搖頭,將竹枝扔了,道:「不是,這個叫毒虻蛛,是鬼面蛛的天敵。」
她道:「鬼面蛛已經煉得差不多了,將它與毒虻蛛放在一個容器中,使二者相鬥,過了七七四十九日,若鬼面蛛不死,蠱便已練成了。」
趙羨問道:「鬼面蛛的蠱有何特別的用處?」
姒幽不答,只是神秘道:「等日後你便知道了。」
她難得賣一回關子,趙羨聽了覺得甚是喜歡,果然不再追問,逕自抱著她進了屋裡,將人放在榻上,然後低頭輕輕咬了咬她的唇,道:「阿幽,你一日都在府里,悶不悶?」
姒幽疑惑道:「為何會悶?」
她從前在巫族裡的時候,也是成日呆在竹屋裡,亦或是來往於祭司堂,此外若非必要,絕不出去,來了晉王府也是這般,姒幽并不覺得無聊,也不覺得悶,她向來就是隨遇而安的性子。
趙羨摸了摸她的頭髮,道:「我卻總覺得,拘著你了。」
豈料姒幽也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認真道:「沒有,你怎麼會這樣想?」
她道:「若我真想要走,你能攔得住麼?」
光是想到姒幽會走,趙羨便覺得心中一空,他完全不敢繼續想下去,只是將懷中人擁得更緊了,他雖然沒有說話,姒幽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抬眼與他對視,道:「不要多想。」
她說完,像是為了安撫他似的,親了親趙羨,如同一隻貓兒似的,親昵地蹭他,蹭得趙羨心中微動,然後低頭吻她,唇齒相依,以一種不可拒絕的姿態溫柔地掠奪著。
天色將暗未暗,屋子裡未曾掌燈,昏暗的天光自透過窗紙映照進來,朦朦朧朧地勾勒出柔婉的線條,女子細緻的鎖骨,潔白圓潤的肩頭,纖細單薄的背,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美不勝收,令人忍不住驚嘆,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