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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嗯,」靖光帝的目光落在棋盤上,道:「說說。」
當初靖光帝讓趙羨去查自己在大秦山被刺殺的事情,趙羨如今確實是查到了,可是他要如何開口?僅僅是憑著一枚小小的印章,就把矛頭指向如今的太子殿下?一枚印章能說明什麼?
即便是靖光帝親口問他,趙羨也不敢冒這個險,只是含蓄答道:「兒臣派去調查的人確實有了些發現,只是仍有些疑點,不敢妄下斷定,擾亂聖聽,還需要一些時間仔細核實,才敢上奏父皇。」
靖光帝聽了,果然不追問,只是點了點頭,道:「謹慎些確實是好事。」
他說完,又問起刑部的一些事情來,趙羨也都回答了,兩人一對一答,一邊下著棋,就像是普通平凡的父子一般,倒有了那麼幾分親切溫馨的感覺來,劉春滿在旁邊看著,也頗是欣慰。
然而這感覺沒多一會就被打破了,殿外傳來了動靜,像是有人在低聲說話,劉春滿微微皺起眉來,他看了靖光帝一眼,見他仍舊在與晉王下棋,便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大殿,只見前面幾個宮人聚在一處,正在說著什麼,劉春滿緊走幾步,其中一名小太監立即看見了他,連忙喚了一聲道:「乾爹!」
劉春滿低聲呵斥道:「都在這裡做什麼?皇上還在裡頭,有沒有規矩了?」
那小太監苦著臉道:「不是……是他想要見皇上,兒子正攔著呢。」
劉春滿打眼一看,便認出了來人,那人面上扯出一個乾笑來,道:「賢妃娘娘方才頭痛,昏厥了過去,奴才想著,怎麼也得來通稟皇上一聲。」
要真昏厥了過去你還笑得出來?劉春滿哪裡不知道後宮裡的那些小計謀,平日裡笑笑也就過去了,只是今日要鬧到了皇上面前來,他便不大客氣地道:「賢妃娘娘既然不好,就趕緊請太醫啊,來請皇上做什麼?皇上日理萬機,政事且來不及處理,還能給賢妃娘娘看病不成?」
那太監臉色一僵,劉春滿瞥了他一眼,又道:「凡事自己心裡頭要有個掂量,孰輕孰重分不清?主子病了不去緊著請太醫治,若有個一二你當得起嗎?」
那個太監不敢頂嘴,喏喏應是,劉春滿見他不走,道:「還愣著做什麼?要咱家親自去給你請?」
他是靖光帝跟前的紅人,那太監如何敢真的勞動他?連忙道:「不必了不必了,奴才自己去就是。」
「那就趕緊著啊。」
那太監有苦難言,只得悻悻離開,還得準備著怎麼回復他主子的話,心裡把個劉春滿翻來覆去地罵了一通,這才一路小跑著往來路去了。
眼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後,劉春滿這才輕輕唾了一口,指著他那乾兒子恨鐵不成鋼地罵道:「機靈著點吧,你怎麼還能跟這種貨色夾纏不清?腦子呢?」
小太監垂著頭聽訓,劉春滿罵完了,才又輕手輕腳地回了殿裡,窗下靖光帝還在與趙羨對弈,見他進來,頭也不抬地問:「怎麼了?」
劉春滿笑了笑,答道:「御膳房那邊派了人來,想問問奴才,昨兒個那道八寶脆皮鴨還要不要?」
「哦,」靖光帝想了下,道:「還要,叫他們備上。」
他說著,又對趙羨道:「你中午也在宮裡陪朕用膳吧。」
趙羨立即應下:「是,兒臣遵旨。」
蕉梧宮是太子生母,賢妃娘娘所住的宮殿,卻說那太監吃了劉春滿一通擠兌,撞了一鼻子灰,悻悻趕回了宮裡,入了廳,進門便見著太子正坐在上首,兩手搭在膝蓋上,正垂頭沉思著什麼,見了他進來,立即問道:「如何了?」
太監老實答道:「回殿下的話,奴才沒見著皇上。」
他才說話,便聽見裡間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沒見著皇上,那話遞進去了嗎?」
太監把頭低得更深了,吶吶道:「沒、沒有,奴才才到御書房門前,就被劉公公給擋回來了,說皇上如今正在處理要事,不許奴才驚動了,奴才有負娘娘與殿下重託。」
他說著,便叩首告罪,太子面上有戾氣浮現,他抓起手邊的茶盞往地上狠狠一砸,罵道:「飯桶!」
茶盞登時摔了個粉碎,鋒利的瓷片四濺飛開,將那太監的臉上割出幾道細小的血口子來,太監嚇得戰戰兢兢,一味叩首不止,裡面傳來些許響動,緊接著,珠簾被掀開,發出輕微細碎的碰撞聲。
一名穿戴極其講究的美貌婦人被宮婢扶著從裡面踱出來,正是賢妃,她瞥了太子一眼,輕斥道:「你沖一個奴才發什麼火?」
太子心中火氣未消,只是撇開頭,賢妃沖地上那太監擺了擺手:「下去吧。」
等那太監忙不迭退下了,賢妃這才在椅子上坐定了,太子這才忿然開口道:「兒臣走的時候,父皇才召見了趙羨,想必他如今還在御書房裡。」
賢妃面上浮現出深色來,道:「僅僅只是召見,倒也說明不了什麼,或許是真的有事呢?」
太子仍舊是不悅,賢妃又道:「你父皇要召見他,也不是咱們能阻止的。」
太子一噎,道:「兒臣咽不下這口氣。」
賢妃拿起一旁的茶盅,道:「這兩年來,母妃倒也看明白了些,那趙羨再如何,也就是一介親王罷了,你可是大齊的儲君,再怎麼樣,他還能越過了你去?」
第95章
太子不言不語,賢妃看他那副模樣,便知道他心裡氣不順,道:「你今日受了訓斥,是有些不好受,但母妃以為,你切不可為著這些事情煩神,那趙羨算個什麼,也能跟你比?你莫自降了身價,白白觸了皇上的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