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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姒幽張開雙臂,纖腰盈盈不足一握,那嬤嬤一邊量,一邊笑道:「娘娘這腰實在是太細了,到時候這一處的繡花,恐怕要讓她們費心多繡一些。」

    旁邊跟著的一名繡娘連忙應下,趙羨在一旁看著,忽然道:「婚服要玄色的。」

    那嬤嬤愣了一下,疑惑道:「可是本朝婚服大多是朱色,從未聽說過有玄色的,這……怕是不合禮制。」

    趙羨聽罷,頓了頓,道:「那就多做兩套,要玄色的。」

    他神色認真,嬤嬤哪裡拗得過他?只得無奈答應下來:「是,但憑王爺吩咐。」

    於是皇宮的數十位繡娘連夜趕工,燈油都不知燒了多少,才終於在二十八日的夜裡,趕製出了四套婚服,兩套為喜氣的朱色,乃是依照大齊禮制而做成的。

    另外兩套則是玄色,布料黑中透著赤紅,依照晉王的意思縫製出來,袖擺袍邊上都繡著深色的花紋,就連那花紋都是晉王畫出來的,繡娘們繡兩整整兩日,愣是不知道那花紋是什麼,看起來竟像是一個個字。

    三月二十八日深夜,姒幽看見了那一套玄色的婚服,與當初她在巫族成親時穿的那一套一模一樣,寒璧拿在手裡摸了摸,好奇道:「這上面的花紋好生奇特,奴婢從未見過這樣的。」

    姒幽看了看,暖黃的燭光下,玄色的絲質布料折射出微亮的光芒,很是精緻,她將衣裳展開來,仔細辨認著,道:「這上面繡的是字,不是花紋。」

    「字?」寒璧疑惑道:「是什麼字?奴婢怎麼不認得?」

    姒幽答道:「是我族裡的文字。」

    寒璧:「那上面寫了什麼?」

    姒幽纖長的指尖輕輕撫摸著那些精美無比的刺繡,慢慢念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玄色的衣裳緩緩披上了少女的肩,修長纖細的手指自深色的寬袖間探了出來,映襯著白皙的肌膚,分外奪目,宛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

    穿上了那婚服,姒幽整個人的氣質便為之一變,清冷而內斂,仿佛枝頭盛放的玉蘭,可望而不可接近。

    玄色的喜服將她纖瘦的身形勾勒出來,寒璧替她將烏黑的發挽起,青絲順著腰背垂落,玉白色的脖頸,纖細得好似嬌嫩的花莖,仿佛輕輕一碰便會折斷。

    子時,夜深人靜,別院裡卻是燈火通明,桌上放著一盞精緻的羊角燈,是姒幽很早之前就準備好了的,她將燈點上,提著便出了屋子。

    整個別院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也不見人,只有路上的燈籠兀自亮著,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姒幽就提起那一盞羊角燈,一路出了別院,走過寂靜的長街,王府就在眼前,大門洞開著,門前也是點了燈籠,兩名王府下人守在那裡,躬身等候。

    明明四周都有人在,卻沒有一絲聲音,就連腳步聲幾不可聞,姒幽站在王府門口,將手中的羊角燈掛在了門頭上,很快,有一行人自裡面緩緩而來,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身形頎長,氣宇軒昂,眉目俊美,他望著姒幽,忽而笑了。

    第84章

    三月二十九日,天下著蒙蒙的細雨,不是什麼吉日,但是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晉王爺在今天納妃迎親,晉王府也因此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迎親的過程是繁冗漫長的,但是好在是一件喜事,便不覺得難熬了,幾乎一轉眼就到了晚上,王府里燈火通明,處處都是掛著大紅的絲綢,彰顯著洋洋的喜氣,人聲嘈雜,而在主院臥室之內,卻是一片靜悄悄的。

    外面細密的雨絲落在瓦片上,發出窸窣的聲響,洞房之內紅燭高燃,姒幽坐在床邊,她的頭上蒙著朱紅的喜帕,別的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望著面前的方寸之地,細長的手指交疊著,緊接著,被一隻修長的手握住。

    「阿幽。」

    姒幽略微抬起頭來,那手伸過來,替她將喜帕掀起來,明亮的光線慢慢落入她的眼底,映得眸子澄澈無比,泛著些微的暖意。

    趙羨長久地凝視著她,這感覺仿佛是陷入了一個美妙的夢中,令他連呼吸都不敢放大,生怕夢醒了。

    直到寂靜的空氣中,喜燭噼啪一聲,爆了一個燈花,他猛地醒過神來,伸出手去,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在少女的眼角,那裡是一顆朱色的小痣,唯有如此親密的時候,才能將它看得清楚分明。

    趙羨輕輕親吻著那顆痣,無數纏綿的柔情自胸腔里湧出來,如同細細的絲線,將他與眼前這個人纏繞到一處,緊緊綁縛著,恨不能生生世世不必分離。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趙羨……」

    趙羨輕輕吻住她的唇瓣,低聲呢喃:「叫我四郎,阿幽。」

    姒幽望著他,果然乖順地喚他:「四郎。」

    女子向來清冷的聲音此時聽來卻輕軟如同嘆息,叫人聽了心都要化掉,她微微抬起頭,親吻著男人的臉側,睜著的眼如單純的小鹿一般,能清楚地看見其中的依賴與溫柔,令人不勝憐惜。

    趙羨眸色幽深如海,伸手托著她的下頷,親密地吻著,將那淡色的唇親得如同揉皺的桃花瓣,泛著艷色的紅,魅人心魄。

    朱色的喜服層層散開,如同剝落的紅蓮花瓣,露出內里潔白柔軟的花蕊來,脆弱而美麗,趙羨低頭望著身下的少女,雪白的肌膚映襯著大紅色的喜被,染上了淡淡的緋色,簡直說不出究竟是哪一方更加艷麗奪目,就像是一顆熠熠生輝的明珠,美得令人恨不能獻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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