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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趙羨點點頭,道:「兒臣明白。」
靖光帝盯著他看了幾眼,哼了一聲,氣不順地負手離開了,等走出了御花園,他才對劉春滿嘆氣道:「民間都說女大不中留,朕看生個兒子也沒有用處,成日裡就想著跟朕對著幹,得寸進尺,可惡至極!」
他說著,又生起氣來,劉春滿哪裡敢說什麼?他也是頭一遭聽到這種事兒,這大冷天的,他滿腦門都是汗,擠出一個笑來,道:「若真照晉王爺說的那樣,今日這事沒有旁人知道,婚禮也是按照祖上的禮制來,這事兒就與普通的親事無甚區別了,皇上寬寬心,切莫氣壞了自己。」
劉春滿這幾句倒是寬慰到了點子上,靖光帝其實也並不是特別拘泥古板的人,這種隨意的態度或許是寫在了老趙家的血液里,就如趙羨之前所說,大齊的太高祖皇帝曾經就是入贅的上門女婿,他當時的妻子,還是一名守寡的獵戶女,大丈夫不拘小節,他仍然還是打下了大齊江山,榮登九五。
更何況,趙羨這事也確實沒旁人知道,再按照大齊朝的禮制來,那就跟趙羨娶也沒什麼區別了。
靖光帝心裡舒坦了幾分,回養心殿時,走到一半,忽覺不對,回過味兒來:「朕前陣兒只答應了要看看他的那個王妃,什麼時候同意了他的親事?」
劉春滿壯著膽子道:「就在您拿了那三百萬兩銀票的時候。」
靖光帝:……
錢財誤朕,當真是可氣!
……
回晉王府的馬車上,姒幽往袖子裡掏了掏,只摸出來幾張銀票,數來數去,道:「只有一千二百兩了。」
這一千二百兩還是她從賭莊裡贏回來的。
趙羨見了便止不住地笑,一手虛虛握拳,擋在唇邊,道:「阿幽,誰教你用銀票……咳咳,給父皇的?」
姒幽想了想,道:「族裡都是這樣,阿眉從前與我說過,女子求娶時,若是對方家裡父母不同意,必然是聘禮給少了,多給些他們自然就同意了。」
她說到這裡便停下了,顯然是想起了什麼,微微抿起唇來,趙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叫著她的名字:「阿幽。」
姒幽抬眼看向他,外面的陽光自車簾縫隙照進來,落在她的面孔上,睫羽如蝶翼一般,輕微地顫了顫,她的瞳仁透明清澈,裡面卻盛滿了茫然,叫趙羨不知所措。
他不知該如何寬慰,唯有展臂將她擁入懷中,低頭輕輕吻住她,悄聲呢喃,溫聲安撫道:「阿幽,不要難過……」
姒幽抬手,抱住了男人結實勁瘦的腰身,然後緩緩收緊,像溺水之人抱住了最後的浮木,她輕輕闔上眼,緩慢地回吻著,享受這令她安心的溫柔。
第二日,禮部便接到了聖旨,著他們即刻為晉王制定婚事禮儀,婚期定於三月二十九日。
禮部一眾官員俱是懵然,三月二十九日?現下已經是三月二十六日了!短短三天內就要將全部婚事禮儀準備妥當?這是堂堂親王納妃,你們當是上街買菜呢!
禮部不幹了,跑去找了欽天監,質問他們究竟是怎麼算的婚期,是不是要跟他們禮部過不去?
欽天監也是分外委屈,連連道,這婚期不是他們算的,而是皇上定下的。
禮部官員蒙了,又去求了靖光帝,只說三日的時間實在太緊了,沒聽說哪個皇室婚禮就給三天時間準備的,奏告天地宗廟,行納采、問名禮,納吉、納徵、告期禮,這一連串下來,兩個月都不嫌多。
靖光帝咳了一聲,毫無愧色地道:「婚期不是朕定的,是晉王自己定的,有什麼事情,你們只管找晉王去,別問朕,朕不管這些。」
禮部一眾官員目瞪口呆,古往今來,他們還是頭一回聽說,娶親自己定婚期的,這也太隨意了些。
然而這時候晉王趙羨剛剛破了一個大案子,在朝局之中輕飄飄地就掀起一番腥風血雨,無數官員紛紛落馬,簡直是所有人眼中的煞星,禮部官員你推我推的,最後把老好人右侍郎推了出來,意思是去問一問晉王,婚期能不能再延長些日子,好讓禮部準備充分一些。
晉王趙羨仍舊是一如既往地溫和笑著,看似和氣,實則堅持,道:「若是禮部為難,婚禮一切酌情從簡,但是婚期既定,便不可延誤。」
言下之意就是,本王等不了了,三月二十九日,一定要完婚。
禮部右侍郎:……
晉王自己都說了,可一切酌情從簡,他們還能說什麼?總不能說,那這個事情禮部做不了,做不了就得滾回家去了。
禮部的官員們愁白了頭髮,晉王說得好聽,酌情從簡,可沒有說一切從簡,具體怎麼個酌情,他們也要仔細掂量掂量了。
這是禮部有史以來遇到的最大的難題,上上下下勞動起來,連夜寫了禮冊,接著便是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忙得腳打後腦勺,那段時間,他們就連走路都是用跑的。
晉王這婚事又與其他人不同,晉王妃的娘家不在京師,趙羨另外買了一處別院,跟晉王府也就隔了兩條街的路程,近得很,這讓禮部官員鬆了一口氣,好歹路程近了,勉強也算節省了不少時間,所有人都開始緊鑼密鼓地安排起來。
婚期既然已經定下了,那麼欽天監卜期問吉的程序便省下了,三月二十七日,遣官告了太廟,下午,宮裡派了繡房的嬤嬤過來,量身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