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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他說著,面上浮現出苦笑來,道:「徐大人素來愛民如子,為官清廉節儉,心中時時刻刻記掛著百姓,卻不想突逢大難,下官一日未能抓獲真兇,便一日不能安寢,這數月光景以來,下官已是愁白了頭髮,日思夜想,恨不能速速將兇手緝拿歸案,以慰徐大人在天之靈。」
「如今王爺來了,下官這顆心,可總算是有了著落。」
聽了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趙羨笑了笑,道:「林府台的心本王是知道了,本王定當竭盡所能,還事情一個真相,早日將案情查明。」
林胤然聞言,頓時熱淚盈眶,拱手作揖道:「有王爺這句話,下官就放心了,王爺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與下官提,下官絕無二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趙羨點了點頭,道:「本王知道了。」
林胤然又對旁邊的書辦道:「你這些日子便跟著王爺,協助查案,若王爺需要什麼,立刻來報我。」
書辦連忙恭聲應答:「是,大人,卑職明白。」
林胤然與趙羨說了幾句,這才離開,趙羨拉過旁邊的椅子,讓姒幽坐下來,自己這才拿起一本卷宗翻開,查看起來。
那書辦立在一旁,殷切笑道:「這卷宗上,王爺若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盡可以問卑職。」
「嗯,下去吧,本王有事,自會叫你。」趙羨淡淡道,仍舊是自顧自看卷宗,沒有半點搭理他的意思,於是書辦只得十分識趣地閉上了嘴,退出了門外。
溫暖的陽光靜靜落在了屋裡,姒幽也從卷宗里抽出一本來翻看,她識字並不多,粗略認得幾個,也看不太懂,但態度很認真,叫人見了以為她真的在查閱似的。
姒幽慢慢地翻著卷宗,陳舊的墨香在空氣中氤氳,並不算難聞,這些卷宗趙羨其實早在刑部就看過了,他草草翻了一遍,見姒幽看得認真,便過來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圈在懷裡,下頷親昵地抵著她的肩,道:「阿幽,我教你認字吧?」
姒幽略微驚訝地抬眉,轉頭看他:「現在?」
「嗯,」趙羨捉著她的手,輕輕翻過下一頁,明媚的陽光傾灑在紙上,將墨色的字清晰得映照出來,他低聲念道:「十月十三日晚丑時末,鄰人王德貴起夜,隔牆聞有慘叫聲,既驚且懼,惴惴不安,次日晨起前往徐如海家中查看,門戶大開,門房橫死於階下,大驚,遂前往官府報案,供述人,王德貴。」
一整個上午,趙羨都呆在這個屋子裡,與姒幽一同看卷宗,直到午時方回了別館,到了下午,他讓侍衛找來了府衙的衙役,要去看看案發現場。
那衙役自是不敢推脫,領著他們去了,趙羨站在宅子前面,並不進去,只是打量一番,忽然笑道:「你們前知州大人的這宅子修得好。」
衙役不解其意,遂也跟著笑了笑,卻聽趙羨又慢慢地道:「比得上本王在京中的王府了。」
衙役臉色頓時一變,那笑眼看就掛不住了,吶吶道:「這……王爺說笑了,咱們陵南城不過是小地方,如何能與王府相比?」
趙羨笑道:「本王也就隨口一說罷了,走吧,進去看看。」
這一回他沒帶姒幽來,身後只跟了兩個王府的侍衛,一進宅子,便是一道影壁,那粉白的牆壁上,有一道乾涸的血跡,分外刺眼。
第74章
趙羨跟著那衙役將宅子走了一個遍,因著案發已有數月之久,許多痕跡也已經淡去了,並沒有沒什麼收穫,趙羨也不急,按照卷宗所記錄的,去看了徐如海被害的地方,是在書房。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那樣,徐府很是富貴,宅子修得很大,甚至已經到了違制的地步,廳堂五間九架,屋脊用瓦獸,檐角肖坍繪飾,這是朝廷一品大員才能有的制式,而這一個書房更是離譜,四面的牆上都鑲著一寸厚兩尺寬一丈高的整塊雕花紫檀,一眼望去,當真是貴氣逼人。
趙羨看了看,若要按照一名朝廷官員正常的俸祿來算,恐怕要攢個幾十年才能置辦得起這樣的裝飾。
他慢慢地巡視一圈,在書案前停下,書案很大,是上好的梨花木料子,後面放著一張太師椅,椅子的靠背和扶手上都殘留著暗沉的乾涸血跡,書案上也有,呈噴濺狀,足足有好一大片,筆架和硯台上都沾滿了,可以想見當時是如何慘烈的情景。
趙羨看了一會,問那衙役道:「徐大人便是在這椅子上被殺的?」
衙役答道:「是。」
趙羨又看向椅子後面,那裡放著一個多寶架,架子上擺放了各式各樣的器具,有上好的端硯,珍貴的天青彩繪蘭花瓶,白玉貔貅鎮紙,紅珊瑚佛手,各式各樣,不一而全。
趙羨細細打量著,那衙役不知他究竟在看什麼,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卻聽趙羨忽然問道:「這屋子是被人打掃過麼?」
衙役愣了一下,道:「這……卑職不知,案發之後,這宅子就被貼了封條,無關人等是不可以進入的。」
聞言,趙羨意味不明地道:「那就是說,進來這裡的,都是與案子有關的人了?」
衙役遲疑片刻,道:「是。」
趙羨伸手摸了摸那架子,一層厚厚的浮塵,顯然是許久沒有人進來了,他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收回手,目光再次看向那多寶架。
徐府很富貴,整個多寶架,十數個大小不一的格子,都塞得滿滿當當,唯有其中一個格子是空的,因為它最靠邊,讓人一下子無法注意到,但若是看見了,便會讓人覺得萬分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