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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他說著,冷笑一聲,道:「朕覺得你們是安逸日子過得多了,不知道人間疾苦,都給朕上祖廟跪著去,給列祖列宗謝罪,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你們的拳頭硬,還是祖廟的地磚硬。」
「劉春滿!」
劉春滿連忙從一旁小跑著上前,細聲細氣道:「奴才在。」
靖光帝抖著手指,指了指地上跪著的趙振與趙羨二人,道:「去,把這兩隻……什麼玩意兒,給朕攆到祖廟裡頭去,跪著!朕沒發話,不許出來!」
劉春滿默默擦了擦額上的汗,立即應承下來:「奴才遵旨。」
然後再轉過身,對著靖光帝口中的那兩隻玩意兒,躬著身道:「兩位王爺,請。」
趙振即刻站起身來,趙羨緊隨其後,低聲向靖光帝道:「兒臣告退。」
靖光帝冷著臉沒看他,直到兩人隨著劉春滿出去了,這才在御案後坐定,表情陰沉,太子沉默片刻,道:「等他們受過罰了,便知道錯了,父皇彆氣壞了身子。」
靖光帝卻道:「比起這個,朕倒想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打起來。」
太子面上浮現出疑惑之色,遲疑道:「不是說,是因為一個女人麼?」
靖光帝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只是因為一個女人,就能鬧這麼大嗎?壽王常年呆在府里,會連下人們的嘴巴都管不住?」
太子的麵皮陡然一抽,神色繃緊,道:「父皇這話的意思……」
靖光帝擺了擺手,竟是不想再與他談了,道:「下去吧。」
太子心裡猛地一沉,他想了想,道:「此事兒臣知道得比父皇還晚,兒臣……」
「朕說讓你下去。」
空氣瞬間寂靜下來,太子住了聲,額上滲出細密的汗來,若是在方才,他的表情有多鬆快,如今就有多難看,他慢慢地道:「是,兒臣告退。」
腳步聲漸漸消失在門口,厚重的殿門被悄無聲息地合上了,靖光帝靠在龍椅上,望著桌案上攤開的奏摺,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祖廟裡頭供著老趙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趙羨與趙振都不是頭一回來了,幼時他們也打過幾次,被靖光帝罰跪祖廟,一跪就是一整日,連地上有幾格青磚都數得出來。
而靖光帝還特意下了令,讓他們二人對著跪,若是沒打夠,還想繼續打的話,這樣也方便動手。
兩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真在祖廟裡頭當著先祖的牌位打起來,於是便只能互相對視,望著對方那張討厭的臉,恨得牙痒痒,卻還不能避開。
靖光帝此舉不可謂不毒,互相看不順眼是吧?那就繼續看吧,你們不順心,朕就順心了。
然而趙振與趙羨兩人互相對看了這麼多年,也還是沒有順眼,趙羨覺得趙振是個沒腦子的傻貨,趙振覺得趙羨是個假惺惺的虛偽之輩,都不約而同地撇開視線,半點都不想看到對方。
直到劉春滿再次進來,打破了這沉悶古怪的氣氛。
趙羨看著他走過來,親自捧著兩疊厚厚的宣紙,放在兩人面前,另外還有筆墨,一應俱全,他不禁疑惑道:「劉公公,這是做什麼?」
趙振看著這一套文房四寶,不由心頭咯噔一下,警惕道:「拿這些東西做什麼?拿走拿走!」
劉春滿的臉上堆著笑,和和氣氣地道:「這是皇上吩咐的,兩位王爺若是跪得無聊了,可以寫幾篇文賦解解乏。」
「文賦?」趙羨伸手摸了摸那宣紙,厚厚一摞,他眉頭微皺,道:「那也用不了這麼多。」
劉春滿仍是和藹笑著道:「皇上說了,兩位王爺每人分二百張,就是這麼多。」
「二百張?!」趙振驚得瞪起眼,道:「本王能寫什麼賦?不寫,拿走!」
劉春滿解釋道:「可這是皇上的聖旨,還請王爺不要為難奴才……」
趙振道:「少囉嗦,不寫,本王跪著就行了,本王喜歡跪,不需要解乏,拿走拿走!」
劉春滿的臉色頓時浮現為難之色,勸不動趙振,便只能去看趙羨,道:「晉王殿下,皇上說了,您們二位分別是二百張宣紙,每人至少要寫二十篇文賦,二位全部寫完了,才許出去。」
聞言,趙振頓時反應過來,驚道:「若是沒寫完呢?」
劉春滿道:「沒寫完就不許離開。」
趙振長眉挑起,擰成了一個死結,粗聲粗氣道:「若我這輩子都寫不完呢?」
劉春滿好聲好氣道:「皇上口諭,叫奴才原話說給您,若安王一輩子都寫不完,那就在這裡寫一輩子,一日三餐的飯食自有宮人送來,斷不會叫安王就此餓死在祖宗牌位面前,讓老趙家蒙羞。」
趙振:……
感情他的父皇連他會說什麼都猜中了,可見再多的掙扎都是徒勞,他滿臉鬱卒,只能認命地拿起筆來。
劉春滿見他們不再抗拒,心下鬆了老大一口氣,道:「那兩位王爺好好寫,奴才就先退下了,若有事情,只管吩咐便是。」
他說著就要走,忽然被趙羨叫住,問道:「既然要作賦,題目何在?」
劉春滿笑了,指了指那宣紙,道:「上面都寫好了,兩位王爺照著題目寫便是。」
趙羨疑惑地拿起來一看,一張輕飄飄的小紙條落了下來,上面赫然是靖光帝的筆跡:論手足之情。
趙振手裡的那張:論處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