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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他一走,靖光帝便起身往養心殿的方向而去,帝王儀仗擺開,綿延開去,迤邐的宮燈在夜色下散發出暖黃的光芒。
靖光帝一邊走,一邊道:「去打聽打聽,晉王帶回來的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劉春滿連忙應答:「是,奴才明白。」
靖光帝哼笑一聲,道:「半年不見,膽子都肥了許多,往日裡無欲無求,微小謹慎的模樣,朕還當他是廟裡頭供著的菩薩了。」
劉春滿笑道:「晉王爺殿下向來是個謹慎人。」
靖光帝想了想,道:「他是謹慎慣了,今日這回,也不知他是打算了多久,你說他這事,朕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
劉春滿哪能真給靖光帝提意見,這來日若是一個不好,他就成了風箱裡的老鼠,兩頭遭罪,遂揣摩著靖光帝的心思,陪著小心道:「奴才是覺得,皇上也沒見著那女子,現在就下了決斷,難免會草率,讓晉王殿下難過,父子關係因此生分了,反倒不美,不如等來日見上一面,再做決定。」
靖光帝點點頭,道:「你說得也有理。」
劉春滿立刻滿臉堆起喜意,卻聽靖光帝又笑道:「說什麼門當戶對,朕那是糊弄他的,想當年太高祖皇帝打江山的時候,孝純嘉皇后還是獵戶女,住在庵子裡守寡呢,他這點兒算什麼?」
劉春滿:……
第39章
趙羨才出了宮,便看見了王府的下人,正一臉焦急地站在那裡,見了他,便如同看到救星一般,連忙沖了上來,趙羨心裡咯噔一跳,下意識便想到,一定是姒幽出了什麼事情。
不等那下人開口,他便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道:「阿幽怎麼了?」
那下人被他大力扯住了領子,一口氣喘不上來,好懸沒一頭厥過去,隨行的侍從見了,連忙對趙羨道:「王爺,您息怒,讓他把話說了。」
趙羨這才鬆開了手,那報信的下人捂著喉嚨咳了半天,連話都說不清了,大冬天的趙羨額頭急得滲了一片汗意,恨不得拎起那人搖晃幾下,把憋在他嗓子裡的話掏出來。
咳了好一陣,那下人才艱難地開口道:「王爺,王妃她、她說,她要走。」
「走?」趙羨確確實實愣住了,道:「她要去哪兒?」
那下人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也似,惶恐道:「奴才不知道啊,只聽說王妃要走,大管家攔不住,便派奴才來宮門口等著王爺您了,您快回去吧。」
趙羨立即上了馬車,吩咐道:「走,馬上回府。」
車夫不敢耽擱,駕著馬車一路狂奔,才堪堪在一刻鐘之後到了王府,車還未停穩,趙羨便一躍而下,一甩袍角大步流星地踏入府門。
此時的王府花廳內,燈火通明,姒幽站在那裡,看著抱著自己腿的寒璧,滿臉疑惑,她動了動腿,發現完全抽不出來,遂淡淡告誡道:「鬆開。」
寒璧哪兒敢鬆開?這若是鬆開,怕是自己也就活到頭了,她既是驚慌,又是緊張地道:「娘娘若是有哪裡不順心,只管打罵奴婢便是,何苦與王爺置氣?王爺稍後便回了,娘娘還是緩緩吧。」
她一緊張,語速便快了許多,姒幽聽她說了這麼多,卻是半個字都沒明白,只知道這女孩抱著自己的腿,是不想讓自己離開這裡。
姒幽眉心微微一蹙,伸手在寒璧的肩頭輕輕敲了一下,動作很小,寒璧卻覺得自己的肩仿佛被什麼東西輕輕咬了一下,有些癢,還有點酥麻,緊接著,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整條胳膊都失去了力氣,軟軟地垂了下來,仿佛麵條似的。
寒璧驚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慌張喊道:「我的手,我的手怎麼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趙羨便大步踏進門來,一眾下人們見了,連忙行禮,呼啦啦跪了一地。
趙羨見姒幽還好端端地站在那裡,一顆提起好半天的心才總算落到了原處,鬆了一口氣,幾步上前,道:「阿幽,我怎麼聽說你要走?」
姒幽退開一步,趙羨牽了一個空,不禁怔住:「阿幽,怎麼了?」
姒幽望著他,道:「你騙我。」
聞言,趙羨才落回肚裡的那顆心又猛地高高提起,他使勁握起手心,道:「我只是……」
姒幽擰起眉,道:「你叫趙羨,不叫李羨。」
趙羨沒反駁,那意思在姒幽看來便是默認了,她實在不能理解,這個外族男人為何連真實名字都要隱瞞她,難道是擔心她用蠱術害他?
既然對方不信任自己,姒幽便不欲多留,她向來是個乾脆果斷的性格,於是道:「你在巫族幫我的事情,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她說完就準備要走,哪知被趙羨拉住,道:「阿幽,你若說的是這件事,我可以解釋。」
姒幽停下來,趙羨心裡鬆了一口氣,立即道:「我並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實在是因為另有原因,我的身份異於常人,當初會說謊,也是怕招來麻煩。」
姒幽不解:「招來麻煩?」
他們二人說的是巫族語,速度又快,一屋子的丫環們包括管家在內,聽得都是一臉發蒙,兩眼迷茫,趙羨沖大管家使了個眼色,老管家便立即意會,將下人們都摒退了。
等花廳里空無一人時,趙羨想了想,才解釋道:「阿幽,我當時是為人所害,險些丟了性命,這才會誤入大秦山里,我那時候尚不知你是巫族人,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才會說了一個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