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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7:42:17 作者: 未妝
    她說完,便轉身走開了,明月和忍冬也都緊隨其後,唯有瓊枝咬著下唇,既輕又狠地罵了一句:「什麼東西,拿著雞毛當令箭……」

    卻說趙羨入了宮,立即就被宮人引著去拜見皇帝,引路的太監是他熟識的,劉公公捧著拂塵一邊笑道:「晉王殿下這些日子可還好?皇上他老人家可一直念叨著您呢,當初您沒消息那段時間,他老人家整夜都睡不好,派了不少官兵去搜查您的下落,一直都沒有線索,那幾日皇上心情差得很。」

    趙羨笑笑,道:「讓父皇操心至此,原是我的不是。」

    劉春滿哎喲一聲,輕輕打了自己一巴掌,連連道:「都怪奴才這張嘴,王爺可千萬莫要自責,這哪是能算到的事情?您自然也不想如此的。」

    兩人正說著話,便到了養心殿,劉春滿適時閉上了嘴,撣了撣拂塵,輕聲細語地對趙羨恭敬道:「您在這裡稍等,容奴才進去稟報一聲。」

    趙羨頷首,劉春滿這才輕手輕腳進了養心殿,不多時就出來,白胖的面上帶著幾分笑意,躬身道:「皇上宣了,王爺您請。」

    趙羨點點頭,踏進了殿內,養心殿是歷代皇帝起居的宮室,修建得高大宏偉,進門兩側便能看見四根高大的石柱,上面分別雕刻著五爪金龍,盤繞著石柱往上,騰雲駕霧,栩栩如生,怒目而視,看上去威嚴非常。

    他自小便不是很喜歡來養心殿,單純只是因為覺得這四根柱子上的龍有些傻氣,怎麼看怎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在這樣的屋子裡起居坐臥,豈不是給自己找難受?

    當然,這些話趙羨是從沒與人說過的,怕被彈劾大不敬之罪。

    靖光帝就站在御案後,一手挽著袖子,右手裡拿著一枝巨大的狼毫,正在潑墨作畫,聽見趙羨進來,他沒有抬眼,手中的動作也沒有停,看上去很是心無旁騖。

    趙羨先是磕了頭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上面一點聲都沒有,趙羨只能繼續跪著,等過了好半晌,才聽見靖光帝的聲音傳來:「起來吧。」

    趙羨站起身來,靖光帝已經放下了狼毫,正坐在御案後,面前放著那副未完成的潑墨畫,以目光仔細端詳著他,片刻後,道:「這麼久不見,也沒見清減啊。」

    趙羨:……

    他低下頭,從善如流道:「是兒臣不孝,父皇看著倒是清減了些。」

    靖光帝擺了擺手,毫不留情地道:「不是因為你的事。」

    於是趙羨默默然閉嘴,聽靖光帝又問道:「這半年來,你做什麼去了?連半點消息也沒有?」

    趙羨立即答道:「兒臣當初從徐州回來,途經大秦山,遇到了山匪襲擊,迫不得已,只能逃入山林里,才得以保全性命,只是不慎之下,在山裡迷了路,未能及時回京,還請父皇恕罪。」

    聞言,靖光帝沉思片刻,才疑惑道:「你這一迷路,就迷了半年?」

    趙羨再次沉默,道:「是兒臣無能。」

    「行啦,」靖光帝一手扶著御案,道:「人平安回來就好,至於那些山匪,朕明日派人去清剿,朕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匪徒,竟敢如此膽大包天。」

    他的語氣到後面倏然轉沉,聽起來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然後又道:「先去給你母后與皇祖母請個安,讓她們放個心,晚上就在宮裡用膳吧。」

    趙羨應道:「是,父皇,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

    晉王府。

    姒幽這一覺睡到了晚上才醒來,她是被餓醒的,睡了一下午,不知今夕何夕,眼前是一片虛無的漆黑,她迷糊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所在的地方。

    她終於離開了巫族,現在是在李羨的家中。

    姒幽坐起身來,她手足一向很涼,睡了這麼久,被子裡還是冷的,竟讓她覺得有些不習慣,前幾日都是跟著趙羨一起睡的,男人體溫高,貼在一塊的時候,身上都是暖呼呼的,很舒服。

    屋子裡沒有點燈,姒幽也不甚在意,逕自下了床,伸手在床頭摸了摸,衣服不見了?

    她有些奇怪,不覺便想起前幾日在船上遇到的那個竊賊來,不會有哪個賊偷偷進來,把她的衣裳拿走了吧?

    大概是因為累,她今日睡得有些沉了,竟然連有人進了房間都沒發現。

    姒幽赤著雙足踩在地上,幾步走到門邊,拉開了門,外面站著一道身影,姒幽冷聲道:「誰?」

    那人立即回過頭來,驚叫一聲:「王妃娘娘!您怎麼出來了?」

    姒幽穿著單薄的中衣,赤著雙足站在門口,青絲披散,神色冷清無比,若枝頭綻放的玉蘭一般。

    寒璧這麼看著她,只覺得自己驚嚇得快要暈過去了,這麼大冷的天氣,下人們穿得里三層外三層還嫌不夠,她們卻讓王妃穿著中衣站在門口吹冷風!

    寒璧顧不得尊卑有別,連忙上前扶著她往屋子裡走,連連道:「娘娘您先進去,這裡風大,可別凍著了。」

    走了幾步,她一低頭,才看見姒幽赤著一雙雪白的足,差點真的厥過去,這、這、這若是受寒了可怎麼是好?!

    寒璧立即高聲喚人過來,丫環們原本就在不遠處,這會兒一窩蜂鑽進來,點燈的點燈,打熱水的打熱水,捧衣裳的捧衣裳,寒璧簡直是哆嗦著一雙手替姒幽披上外裳,手指觸碰間,只覺得對方的皮膚冷得如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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