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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3:38:55 作者: 蘇放英
導演說遠景替身的時候,盛慕槐第一時間想到了爺爺。
爺爺的蹺功出神入化,身高又和池世秋相仿,讓他來演遠景,可不就是天-衣無縫。
而且爺爺就是辛老闆啊。辛老闆親自出馬,自己演自己,那功力還不能讓觀眾驚嘆嗎?對爺爺本人來說,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登台吧?
盛慕槐對鬍子陽說:「導演,我倒有個解決方法,但我得先去問問長輩。」
她跑到台下,和爺爺說了一遍自己的想法。爺爺輕聲說:「你這孩子真能異想天開的,我都多少年沒踩蹺了,怎麼還能演戲。而且這又是演十八-九的榮泠春,我一張老臉貽笑大方。」
「咱們是替身,在電影裡不會露臉的。」 盛慕槐說,「可雖然不露臉,辛派的技藝卻是真的……」
「爺爺,您看看這戲台,和您年輕時候多像啊。您不是還愛著這舞台嗎?」
最後這句話說到了盛春的心坎里。這或許是他此生最後一個彩扮上場的機會了吧?
他的演藝生涯,從太平園開始,在太平園結束,戲曲一招一式講究個「圓」字,這也是一個完美的頭尾相銜的圓。
「那麼好吧。」 辛韻春說。
***
當晚,凌勝樓就搬到了萬順胡同。
他沒有什麼行李,就跟在鳳山的宿舍一樣,他的床鋪上永遠不會有多餘的東西。
爺爺讓盛慕槐給凌勝樓拿乾淨的床單被罩,盛慕槐推門進去,凌勝樓正將裡衣撩起一半,給背上換膏藥。
盛慕槐看他動作很不方便,把手上的東西放下。
凌勝樓聽到動靜,兩手猛地將衣擺一扯,充滿防備地回頭,見是盛慕槐才放鬆下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盛慕槐問:「你的背怎麼了?」
「沒事,之前扭傷的。」 凌勝樓輕描淡寫地說。
「你反手不方便,要貼哪裡我來幫你吧。」 盛慕槐很自然的說。
畢竟只是背,小時候鳳山天熱的時候,二麻子還光著膀子練功呢,不過好像從來沒看過凌勝樓不穿衣服的樣子。
凌勝樓把膏藥貼遞給盛慕槐,把T恤重新捲起來,露出了精壯且無一絲贅肉的腰背。
這不是在健身房練出來的花架子,而是常年習武練功的人才能有的身材。
「這人體脂率真低啊。」 盛慕槐看著他裸--露的背想。
凌勝樓扭傷的地方在後腰處,那膏藥貼得很緊,她不得不用指甲把一角先摳開才能把整張膏藥撕下來。
她的指尖讓凌勝樓腰上的肌肉輕輕一縮。
該死,盛慕槐立刻想到了以前做的那個什麼「電動小馬達」的夢。
她的臉立刻爆紅,並且慶幸凌勝樓是背過身去的,並不能看到她。
手下用力,藥膏與皮肉分離發出的「撕拉」聲讓盛慕槐的眉心一跳,揭了一半竟有些無從下手了。
「只管揭就好。」 凌勝樓說。
盛慕槐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一秒快速揭下,然後去拆新膏藥的包裝。
一邊拆一邊說:「武班太危險了,你以前在鳳山都沒受過那麼多傷。」
勝望班那麼出名,和班主不要命的打拼分不開關係。她有心想問凌勝樓那些危險傳聞,可是又下意識不願多聽。
凌勝樓倒主動說:「自從和你分開以後,我就多災多難。斷過肋骨,受過刀傷。」
他知道槐槐有多善良,從來不訴苦的人,竟想讓她心疼自己。
盛慕槐十分仔細地將膏藥貼到了原處,然後就眼睜睜看著大師兄轉過了身,衣服還撩到腰上,比模特還完美的六塊腹肌出現在她眼前,距離不足半米,可真太有衝擊力了。
她立刻直起身來,倒,倒也不必如此。
「你看,這是拍槍戰戲被碎片劃的,這是刀傷。」 凌勝樓指著腹肌上兩處較深的疤說,他想讓槐槐心疼自己,但又不願意嚇到她,所以並沒有說當時哪些情況多有多麼危險。
盛慕槐眉頭緊皺又有些心慌,但謝天謝地,他手指離開了腹肌,把衣服放下來了。
她說:「這也太危險了。大師兄你拼事業可以,但不能拼命啊。」
「放心吧,以後都不會了。」 凌勝樓看著盛慕槐認真地說。
他眸子染上暖意,槐槐擔心自己,這樣的認知讓他心裡好像開了花。
「行啦,你腰不好,去那邊歇息,我給你鋪床吧。」 盛慕槐別過眼睛,轉頭抱起被褥床單說。
「我傷的是背,腰好著呢。」 凌勝樓靠著柜子說。
對畢竟是電動小馬達,盛慕槐一邊鋪床一邊想。不是,腰這個梗是過不去了吧?
凌勝樓看著盛慕槐在床邊彎著腰為他忙忙碌碌,目光逐漸幽深下去。她穿了一件修身的上衣,顯出柔軟的腰肢與纖細的肩背,烏黑的頭髮鬆鬆地挽起來,幾縷碎發還垂在白皙的脖子上,微微飄蕩。
心裡猛然起了一把燎原的火,從四肢百骸一直燒進眼睛裡。
好想從背後抱住她,再……
猛然掐斷旖-旎的想法,他走到她身邊說:「咱們一起吧,比你一個人要快。」
第82章
第二天五點半。
盛慕槐習慣性地睜開眼睛, 院子裡已經有動靜了。她立刻醒悟,這麼早肯定是大師兄。
走出去,凌勝樓果然在只有一盞電燈的昏暗院子裡凌空翻騰, 動作又高又漂,無比矯健, 將冷空氣攪成了一陣陣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