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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3:38:55 作者: 蘇放英
    爺爺說:「可惜呀,要我年輕時候還能演這個榮泠春呢,現在他們得另請高明了。」

    盛慕槐:……爺爺您清醒一點,榮泠春就是您年輕時候啊!

    ***

    沒想到鬍子陽跟她說完以後又沒有動靜了。時間已經到了冬至,屋外飄著小雪,京劇團組織了一次集體在食堂包餃子吃餃子的活動。

    趙玉壺坐在盛慕槐的對面,笑著問:「盛姐,你那個電影的事情到底怎麼樣啦?怎麼這麼久都沒聽到消息?」

    盛慕槐手速很快,幾乎兩三秒就能包出一個挺立飽滿的餃子,她手下不停一邊說:「還要等等。」

    「還等啊,我看再等都要等黃了。」 趙玉壺捂嘴笑,看上去非常地做作。

    「黃了也跟你沒關係啊,畢竟你沒被選上。」 盛慕槐微笑著將剛包好的餃子放進盤子裡。

    從趙玉壺進團開始,盛慕槐就經常一個人在排練廳里練功,以致於趙玉壺以為她是個好捏的包子,沒想到她說話這麼直接。

    她語速變快了些:「每出團里的戲我都要上台,這拍電影也沒時間啊。盛姐,你也別本末倒置了,要多爭取上台演戲呀。」

    「在台上演木頭人的話搬幾個砌末上去也行啊。」 盛慕槐話音剛落,李衣依就笑了。她的師父是程派大家,在首都京劇院任名譽團長,所以一貫沒什麼人敢惹她。

    事實上,能坐穩主角位置的人都是有背景的。

    趙玉壺氣得磨牙,下定決心要讓盛慕槐和她的跟班柳青青以後永遠沒有上台的機會。

    就在這時,盛慕槐的傳呼機響了,拿出來一看,屏幕顯示了鬍子陽的號碼。

    「喲,誰呀?」 趙玉壺還想繼續嘲諷。

    「你說黃了的那個電影的導演。」 盛慕槐把傳呼機收起來,起身離開。

    她冒著細雪到外面找了台公共電話撥回去,鬍子陽興奮的聲音傳來:「他答應了!」

    「榮泠春?」

    「對。他已經定了明天從美國動身,後天就到首都,你和我一起去機場接他吧,咱們電影終於可以準備開機了。」

    「好啊,他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職業的?」 盛慕槐問。

    「保密,明天咱們就在接機口等著,看你能不能把我們的榮泠春給找出來。」 鬍子陽笑著說。這導演一貫都是這種浪漫主義文青風,盛慕槐也習慣了。

    回到食堂,包月特意當著趙玉壺的面問:「槐槐,是導演又給你新消息了嗎?」

    「嗯。說男主角的演員終於敲定了。接下來我應該有兩個月的時間對他進行培訓,然後電影就可以開機了。」

    「加油,你可是全國京劇比賽的金獎,不是誰都能來碰瓷的。我相信你一定能把男主角培訓好。」 包月說。

    趙玉壺氣得起身離開了。

    ***

    約好去接人的那天,雪霽天晴,天氣很好。盛慕槐在大衣里穿了一件白色的羊毛長裙,脖子上圍了一條紅色格子圍巾。

    走向鬍子陽,他說:「慕槐,你氣質太像民國時候的女學生了,就乾淨,漂亮。甭說了,你也必須得在我電影裡客串一個角色,」

    盛慕槐把圍巾往上拉拉,只露出一雙大眼睛,問道:「演什麼呢?」

    「就演台下為榮泠春痴狂的女學生戲迷吧。你知道的,榮泠春有一大票女粉絲,還有人嚷嚷著一定要嫁給他呢。」

    「這個對我可沒難度。」 盛慕槐笑著說。不就是痴狂的戲迷嗎,只要想像台上是辛老闆,不用演她就是了。

    在路上盛慕槐問:「胡導,演榮老闆的這位到底什麼來歷啊,總得提前跟我說說,不然見面了容易露怯。你說他從美國回來,難道還是一位國際友人?」

    「不不,人家祖上三代都是正宗的老北京,而且和梨園行的淵源深長,要不是這樣,我還請不到他。」 胡導說。

    盛慕槐腦海里冒出來一個人,不過又覺得這想法太過瘋狂了。那位現在在華爾街工作,年薪十幾萬刀,換成人民幣一年上百萬,怎麼會有工夫回國拍電影。

    那到底是誰呢?老實說盛慕槐的胃口已經完全被胡導吊起來了,迫不及待想看看這位將要飾演以辛老闆為原型的名伶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在接機口等了一會兒,航班信息牌顯示紐約飛首都的UA89號航班已經落地,乘客正在取行李。

    「看好了,那氣質和外貌,你不可能認不出來的。」 鬍子陽興致勃勃地說。

    盛慕槐聚精會神地望著出口。

    在系統消失的那一天,她在林海雪原里見過辛老闆。那樣的風姿,那樣溫柔的擁她入懷,很難想像還有誰能夠和他相似。

    外國人當然可以忽略,要找的是亞洲面孔的人。

    這個人穿得西裝革履一副商務精英的模樣,肯定不對;那個剛走出來的倒是年輕帥氣,但一看就是個濃眉大眼的ABC背包客,和辛老闆沒什麼關係。那個禿頭,pass;身後那個長得挺清秀,但像個學者,肯定也不是;肥頭大耳的一眼就能排除……

    看得眼睛都花了,還是沒找出和辛老闆相像的人。

    就在這時,隨著人群,一個十分惹人注目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他身量修長,穿一件質感很好的長風衣,裡面是扣得嚴嚴實實的白襯衫和休閒褲。雖然戴著一副金邊眼鏡,但這並沒有給他任何的攻擊性。鏡片後的眸子清亮而含情,嘴邊噙著淡淡的微笑,一看就是個溫潤如玉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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