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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3:38:55 作者: 蘇放英
池世秋說:「是的,司機也能代表貴公司的態度,我們很尊重貴公司,希望也能得到你們相應的尊重。」
負責人連忙說:「那當然。您不知道,他們那些人都沒接受過什麼教育,眼界窄小,我替您教訓他一頓,您二位別動氣。」 說完走過去把司機教訓了一頓。司機一開始還不服,後來不知道負責人說了什麼,他才不做聲了。
負責人把他領過來,說:「跟池先生和盛小姐道歉。」
司機老老實實地低頭,用極不標準的普通話說:「池先生盛小姐,對不起。」
盛慕槐說:「你應該給車上的所有人道歉。」
負責人:「盛小姐說得對,應該的,應該的。」
司機縱然再不情願,但形式比人強,還是又低頭對所有人道了一遍歉。
盛慕槐也沒不依不饒,不再理睬司機,轉頭笑著向負責人道謝,倒讓負責人心裡挺開心的。
池世秋和李、鮑兩位老師跟著負責人坐車走了,剩下的演員一起走進酒店,各自領了門牌。
雖然盛慕槐被安排在這間小酒店裡,但畢竟算是半個主演,還是得到了一間單獨的房間。香港的客房面積非常小,盛慕槐卻不在乎,她把自己丟在潔白柔軟的床上,扭頭看窗外,真是個燈火通明的不夜城。
要是能和鳳山的人一起來看就好了。她一定會帶著爺爺,薛老爺子,大師兄和二麻子一起吃遍大街小巷,然後一起到竹棚搭的戲院聽《帝女花》。
應該把這件事記在小本子上,盛慕槐彈起來,去行李里找日記本。
第一天沒有盛慕槐的戲,她早上和池世秋一起喝了早茶,打包了食物給同來的其他演員吃,下午和幾個年輕女演員一起逛了會街,四點去新光戲院觀劇,可以說過得挺悠閒。
不知道是池江虹直系傳人的名頭太大,還是大家聽慣了粵劇也樂意圖個新鮮,第一天的上座率能有九成,口碑似乎也不錯。
第二天頭場就是《游龍戲鳳》,盛慕槐很早就和池世秋一起在後台準備了。
她踩上蹺簪上花,身穿李鳳姐粉色的短襖和褲子,身上圍著黑色繡花的飯單,下垂同色四喜帶,是個既俏麗又活潑的酒大姐模樣。
她用粉仔細把雙手染白,才從木盒子裡把那隻紅寶石戒指拿出來。
碩大瑩潤的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卻把戒指轉過去,專心地凝視背面的那個「辛」字。看了一會兒,她轉過戒指,把它戴在了自己的食指上。
大幕拉開,好戲開唱。
***
二樓包廂,一個年逾七旬,鬚髮皆白,穿一身唐裝的老者端坐在太師椅上。手下給他端上一杯香茗,他品一口,目不轉睛地遙望舞台。
池江虹的孫子真不錯,雖然沒把他爺爺的技藝全學到身上,也倒有了那麼些味道,如果繼續鑽研,再過五年十年,也能成一代名家。
正德帝拿起桌上的木馬一拍,喚一聲「酒保——」
李鳳姐嬌俏的聲音從台下傳來:「來——了——」
這聲音太好聽了,能令人產生萬種聯想,讓人迫不及待看看這酒保到底是個何等樣的小女子。
觀眾們被吊起來的胃口很快就被滿足,李鳳姐兩手舉著托盤,踩著蹺輕快地上來了。
只見她膚如凝脂,目如秋水,嫣紅的唇微微帶笑,既天真又美麗。她在台前站定,一隻腳輕輕搭在身後,用手撫了撫鬢,唱道:「自幼兒生長在梅龍鎮,兄妹賣酒度光陰。」
嗓音也甜美動聽,仿佛有水光在其中流淌。
唐裝老者的身體不自覺前傾了少許。
這個小花旦竟然踩了蹺,而且腳下了得。他怎麼不知道這些年過去了,大陸竟然還有人保留著這樣精妙的技巧?不過會踩蹺也不算太稀奇,台-灣照樣有年輕旦角仍舊踩蹺,只是她的身段和動作,怎麼看怎麼熟悉。
怎麼看……怎麼有當年辛韻春的風情。
可是又不大一樣,之所以不一樣,是因為她的唱腔和神態融合了荀派和范玉薇的一些特徵,更偏閨門旦一些,中和了辛韻春那種獨一無二、令人心癢的勾人風姿。
「這個唱李鳳姐的是誰?」 老者問手下。
他的手下看了一眼演出單,畢恭畢敬地說:「是首都戲校的學生盛慕槐。」
「盛慕槐。」 老者喃喃地念這個名字,並沒有聽過。不過這也不稀奇,與大陸的聯繫斷了三十餘年,怎麼可能認識一個年輕學生。
「告訴經理,下了戲請她到包廂里,我想見見她。」
作者有話要說: 香港真有新光戲院,但是沒包廂,不過我們這是架空所以給它安裝了豪華包廂。
第62章
台下的觀眾聽不大懂戲詞是什麼, 但這不妨礙他們觀看演員的互動。男子倜儻風流又隱約帶著貴氣,女子扮相極佳,粉面若桃花, 一雙盈盈而靈動的大眼就讓人不舍移開雙目。
正德帝第一次戲弄鳳姐,是因為一條遺落的巾子。
盛慕槐搭著巾子上場奉茶, 被池世秋扮演的正德帝看了個滿眼,含羞帶怯地跑出了房門。
觀眾席自盛慕槐上場起就有人小聲議論。
「呢個妹妹真系好靚(這個妹妹真是好漂亮)。」
「你睇佢只腳, 好獨特(你看她的腳, 好獨特)。」
「這是踩了蹺吧?大陸新培養的年輕演員真不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