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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03:38:55 作者: 蘇放英
沒想到這個小演員的路子竟然和辛老闆這麼相似,經過那十年,鄉鎮上真是藏龍臥虎。
鄒山河想到了兒時回憶,又不免發怒。
這台晚會的導演是怎麼回事?不是已經讓倪駿打過招呼,說鳳山京劇團是自己推薦的嗎,怎麼會把這麼好的演出刷了,讓肖紅霜上?
明天就讓他們把節目單給換掉,導演是誰,還要追究他的責任。鄒山河想。
***
「你說什麼?今天咱們的上座率跌了三成?」 肖紅霜大怒。
「是這樣,好像說市二團和我們的時間撞上了,今天他們那邊倒是滿座了。」 省團的一個工作人員說。
「市二團的在演什麼?他們難道要跟我們打對台?」 肖紅霜心裡暗罵鄭會友那個老傢伙。兩個人一向不對付,竟然在這裡給她使絆子。
「《小上墳》,說是和鄉下的戲班子合演的,演的那閨女還踩了蹺。」
一旁的周文素見狀趕緊插嘴:「師父,這恐怕就是電視台和您演一齣戲的那幫人。他們沒被電視台選中,心裡不服,竟然還刻意到市二團去演這齣戲,這不是故意膈應您嗎?」
肖紅霜面若冰霜。她心裡知道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強,如果放任這個鎮上的小戲班子和別的劇團合作,到處演出,這就是在打她的臉。
正在思考要怎麼對付他們,周文素說:「師父,我有一個方法,說不定能治他們。」
「什麼方法?」 肖紅霜回頭看自己這個漂亮的學生。
「那個盛慕槐,就是演肖素貞的小丫頭,不是總是踩蹺演出嗎?」 那天電視台彩排的時候,是周文素第一次坐在台下看踩蹺演出,即使她心裡很討厭盛慕槐,也不得不承認蹺功是京劇里的一門絕技。
可是也是盛慕槐的這門絕技,會給她帶來災難。周文素露出一個笑容。
「嗯,怎麼?」 肖紅霜反問,突然明白過來:「是啊,這種封建殘餘的東西,她竟然還公開表演。我們是要振興國劇,但不代表要讓那些已經被埋進墳墓的陋習借著這股東風復活!這種不正之風一定要嚴肅處理,不止是踩蹺不能公開演出,市二團也要接受批評。」
肖紅霜過去十幾年都是省城的文藝骨幹,在省城的藝術界有許多人脈,而鄭會友是這兩年才平反調到省城的,跟她根本沒辦法比。
前兩年省城京劇界開會的時候,鄭會友就在她對戲曲發展的演講會上批評過她。老早就看這個人不順眼了,這次怎麼也要讓鄭會友吃點虧。
正在這時,劇團里一個導演有些緊張又有些急切地叩響了房門。
肖紅霜抬頭,見是自己的親信,笑著說:「范導,怎麼了?」
「剛剛電視台來消息了。」 范導演有些緊張地說。
「怎麼?是彩排時間變動嗎?」 肖紅霜問。
「不是……是,他們把您的戲給撤了,換成另一個劇團演《小上墳》了。」 范導演吞了口口水。
「你說什麼?誰把我給換了?老米呢?他不是導演嗎?」 肖紅霜又驚又怒,從椅子上一下站起來,椅子腿和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說是市長辦公室打電話過去,直接要求換掉的。而且老米也被撤了,換回了原來的老黃。」 范導演說。
肖紅霜一下跌回了座位上。
作者有話要說: 當時學制五年小學四年初中
第32章
盛慕槐他們是在市二團得到的消息:他們落選的《小上墳》不知怎麼又被國慶晚會選上了。
薛山大聲說:「這不是耍著我們玩兒嗎?」 但其實心裡是高興的。他拍拍徒弟凌勝樓的肩膀:「你瞧我平常怎麼說的?是金子就一定會發光嘛。」
盛春摸摸盛慕槐的腦袋, 這是他替孫女完整排演的第一齣戲,當然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夠看見。
他笑著對盛慕槐說:「這或許就是你們的造化,好好演。」
盛慕槐點頭, 為此,她還第一次使用了系統中「空中劇院」的功能。
她早就花1000積分解鎖過「空中劇院」里的《小上墳》劇目, 但是她原來總覺得自己沒有練好,不配去替代原劇中的辛老闆。現在經歷了那麼多天排練和舞台上的歷練, 她覺得可以一試了。
向無情的系統再支付100積分後, 她落入了一片黑暗的場地中。透過布簾往外看, 台下是無數穿著長衫、旗袍、洋裝、土布的觀眾,三層的戲院被擠得滿滿當當。
這並不是她曾經觀摩過成百上千次視頻的那場《小上墳》。
台上是江南名丑王松煙,春笙社只有在上海演出期間曾經和他合作,他演得劉祿景堪稱一絕。
盛慕槐看著自己的腳下,她踩的蹺不是自己常踩的一雙,手上也戴著一隻真正水潤透亮的翡翠鐲。她意識到,自己現在穿著辛老闆的衣服,也是……爺爺年輕時的衣服。
「苦哇——」
盛慕槐將自己想像成辛老闆, 從上場門走進來。
「肖素貞在房中抽身起,
回頭來帶上兩扇門,
我今日不到別處去,
一心心要上劉家的新墳。」
腳下是豆綠色的台毯, 身後淺藍色的帷幕上用銀色絲線暗繡了花紋,中間一叢春蘭一隻竹笙,雅致而熠熠生輝。
拿起貢品, 打開房門,輕巧的跳起然後歇步將貢品放在地上,再起身栓房門,拿起貢品。一切都要做的明確而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