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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1:31:51 作者: 枝曳
就在她糾結到極點時,門開了。
「咔嚓」一聲,太過老舊的門並不順滑,仿佛是久經滄桑的老人發出一聲低咳。
岑司思抬頭,一雙清冷的眸子撞進她眼裡。
重逢的場景她夢到過很多次,幻想過很多次,她以為自己會很激動很期待,但是這一秒,她卻想逃跑。
江北辭鬆開門把手,門輕輕撞到了牆上,發出兩聲撞擊聲,如此反覆兩次,歸於平靜。
兩人完全暴露在對方面前,再沒有可以躲藏逃跑的可能。
江北辭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他手裡拿著水杯,懶懶的掀開眼皮,看著她不說話。
岑司思看他,他好像比以前又高了些,肩膀更寬了,留著清爽的短碎發,目光比以前沉穩了許多,幾乎感覺不到他原來那種輕佻散漫的氣質。
他穿著一件灰色毛衣,身體繃著,神色不明的盯著她。
江北辭轉身走進屋裡,冷冷道:「怎麼,還要我請你進來?」
岑司思挪動了一下僵硬的腳,高跟鞋與地面摩擦發出細微聲響。
她的心咚咚跳了兩聲,面上的淡定已經快要繃不住。
她提腳邁了進去,跟著江北辭的身後,「你回來了?」
她的聲音聽著異常平靜,但是尾音卻顫抖了一下,她自己感覺到了,不知道江北辭聽見沒有。
看著江北辭的背影,她心想應該沒聽見吧。
江北辭點頭,「嗯」了一聲,走進廚房放下杯子,杯子劇烈晃動了一下,咖啡灑了出來,滴到手背上、檯面上。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將咖啡倒進水池。
水流溫柔的沖洗著杯子,他的手指卻顫抖了起來。
江北辭將手浸到水裡,仿佛把心也放了進去,這樣才能平靜一些。
岑司坐在沙發上,沙發還是以前的老沙發,實木樣式有些古老,棉麻質地倒是還挺耐用的,竟然沒有壞。
這些家具好熟悉,她伸手輕輕撫摸著。
岑司思聽見水流聲,朝廚房看去,廚房門是玻璃門,那種老式的厚玻璃格子花紋。
江北辭的身影一動不動,她靜靜的盯著他,她懷疑起來,眼前的他是不是真的?
他遲遲不出來,岑司思有些慌張的站起身,她突然害怕這是自己在做夢,是泡影,是夢。
她用力拉開玻璃門,卻迎面撞見他出來,他手中的咖啡被她撞倒。
「砰」的一聲,杯子碎裂開來,咖啡的香味瀰漫了出來。
「對不起,你一直不出來,我有點心急了。」岑司思說著話,彎腰去撿杯子。
江北辭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我來處理。」
岑司思被他用力拉到一邊,他半蹲下去,彎腰撿起杯子碎片扔進垃圾桶。
江北辭又洗了個杯子,岑司思急忙道:「不用泡了,我不喝咖啡。」
「你要走?」江北辭扭頭問她,眼神有些凶,聲音也格外冷。
「不是,」岑司思搖頭解釋,「我喝咖啡睡不著,一小杯都能嗨到半夜。」
「這樣啊。」江北辭將杯子放了回去,他的聲音好像暖了一些,沒有剛才那麼冷硬了。
岑司思笑了笑,不過江北辭已經扭過頭去,應該沒有看到她的笑容。
剛才這個笑有點不自然,幸好他沒看見,她安慰自己。
「你怎麼回來了?」岑司思問他。
「回來辦點兒事兒。」江北辭回答。
「不待在畢城嗎?」
「江心海和他老婆住畢城,我和他們相處不來,這裡挺好的。」江北辭回答。
「秦姨呢?過年你要去找她嗎?」
江北辭搖頭,「他們旅遊去了,我就不打擾他們了。」
江北辭說的是秦漣漪和她的師兄,他們到各地旅遊去採風,秦漣漪重新拿起了畫筆,據說賣出了不少畫。
現在秦漣漪和師兄像是神仙眷侶一般。
「那你還回x國嗎?」
「回,」江北辭點頭,「過完年就走。」
兩人的對話結束了,連空氣都沉默了下來。
江北辭拿出煙,問她,「介意嗎?」
岑司思搖頭,不介意,或者說是很想念。
岑司思靜靜的看著煙霧,江北辭透過煙霧看她。
「吃飯了嗎?」
岑司思搖頭。
「出去吃?」
江北辭問。
岑司思看了看窗外,搖頭,「太冷了,而且過年街上的店都關門了。」
「你這裡有菜嗎?煮碗面吧。」岑司思提議。
「有,冰箱裡有,我來做吧。」江北辭起身,他從冰箱裡拿出雞蛋和西紅柿。
隨後走進廚房裡,他又把廚房門關上了。
岑司思看著冰冷的玻璃門,害怕,害怕再開門他就不見了。
她站在玻璃門前,輕輕將手放到了門上,好冰,好冷。
突然,一雙大手貼了上來,隔著玻璃和她的手貼合在一起。
岑司思感覺手心燒了起來,皮溫升高,仿佛著火了一般,如果玻璃是塊厚厚的冰,她的手也能把它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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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司思看著眼前的西紅柿雞蛋面,夸道:「好香。」
江北辭把筷子遞給她,沒有說話。
他的神情又恢復成冷冰冰的樣子,剛才玻璃上的手好像是岑司思的幻覺一般。
岑司思低頭吃麵。
「今天過年誒,」岑司思突然抬頭看江北辭,「我剛剛看見冰箱裡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