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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1:31:51 作者: 枝曳
    江北辭扭頭看她,「收起你這副表情,老子有辦法。」

    岑司思扯書包帶,開始打退堂鼓,「要不回家吧。」

    江北辭白她一眼,「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

    然後,他拉著岑司思坐上了車站門口的黑車,黑車才不會管你幾歲,也不會看身份證,只要給錢就走。

    岑司思和江北辭擠在麵包車後面,車裡面的味道像是打翻了垃圾桶,悶得人難受。

    岑司思在中間,旁邊還坐了個三四十歲的婦女,又胖身上味兒還大。

    一路上昏昏沉沉,終於到了地方,兩人一下車,傻眼了。

    一眼望不到頭的石子路,塵土滿天,路兩旁一面是玉米地,一面是低洼下去的山溝溝。

    整條路一個人都沒有,偶爾有布穀鳥的叫聲。

    正午的太陽明晃晃的,溫度上來了,岑司思穿了件外套,有點兒熱得慌。

    「認路嗎?」江北辭問。

    岑司思搖頭,有些慌張,「我不認識這裡。」

    江北辭一點兒不慌,脫了襯衣塞進書包,從書包里摸出水,遞給岑司思,「那往前走吧,看看前面是哪兒,剛才司機說往前走就是鎮上,到了鎮上再看。」

    岑司思喝了水,跟著江北辭往前走,她穿了一雙黑色軟皮鞋,石子硌著腳底,鞋底有點兒熱熱的。

    看著江北辭寬闊的背脊,還有地上的影子,岑司思往前幾步,踩著他的影子走。

    江北辭回頭一看,看清楚岑司思在幹什麼,挑眼看她臉,露出「再踩一個試試」的表情。

    岑司思縮了縮腳,不敢造次。

    「小屁孩兒。」江北辭出聲嘲諷,嘴角勾起,全然忘了自己只比岑司思大一歲。?

    第21章

    小鎮的街道特別冷清,一道柏油路,兩邊就四五家蒼蠅館子,人都沒有一個。

    到了街上,岑司思就感覺有些熟悉了,她約莫四五歲的時候來過幾次。

    江北辭帶岑司思隨便吃了碗面,問老闆,「櫻桃溝怎麼走?」

    老闆磕著瓜子打量兩人,看了看江北辭嶄新的運動鞋,又朝岑司思嫩白的臉蛋上看了幾眼,吐著瓜子殼,道:「今天不趕集,去街頭看看有沒有麵包車拉人,沒有就得走路,夠得走了,老遠了。」

    江北辭道謝,老闆又問,「你們去櫻桃溝搞啥啊?看你們不像青浦的,城裡來的?」

    岑司思害怕老闆打量的眼神,江北辭倒是不怕,故意裝得老成,「去奶奶家,本來二叔來接我們,說是路上耽誤了,謝了老闆。」

    說完,拉上岑司思離開,老闆還跟出來一臉好奇的看他們。

    兩人運氣好,在街頭遇到了摩托車,紅旗牌的,車輪上全是泥巴,後面拴著一根黑皮繩,裝貨用的。

    江北辭坐中間,岑司思坐他後面。

    石子路那不是一般的抖,抖得要人命,車輪碾過石子,發出「咯吱」聲。

    岑司思抓緊身後的貨架,身體免不了往江北辭背上撞,他正在抽身條,背脊瘦得要命,撞上去像是石板似的。

    摩托車一路顛簸,終於在一個三岔路口停下,師傅停下車,「喏,櫻桃溝,到了。」

    岑司思和江北辭下了車,兩人站在三岔路口眺望遠方。

    江北辭挑下巴道:「這下認路了吧?」

    岑司思點頭,她再不認得路,就成傻子了。

    路上花了不少時間,眼見已經下午四五點,太陽夕下,光線柔和了不少,微微涼風吹過,格外舒服。

    岑司思深吸一口,空氣里混著一股兒青草香。

    這次換岑司思走在前,江北辭在後跟著。

    進村的路上,偶爾會遇到背著背簍的老人,還有水牛路過,她離開櫻桃溝那年才五歲,後來和父母回外婆家也是待一兩天就走,很多人她並不認得的。

    而且她後來去了隔壁鎮的姨媽家讀一年級和二年級,關於櫻桃溝的一切,只有外婆,老木屋,還有櫻桃樹。

    岑司思帶著江北辭一路走,不多會兒就到了真正的櫻桃溝,漫山遍野的粉色櫻花,開得正茂盛。

    櫻桃溝這個地名也就是來源於這一山的野櫻桃樹,四月是桃花開得最繁盛的時候。

    櫻桃樹下種滿了茶,粉色一片,嫩綠一片,岑司思笑了,這一天顛沛流離在這一秒煙消雲散。

    她興奮的指著前方,「我外婆的地在那裡,看到那棵櫻桃樹沒有,我的。」

    江北辭低頭,看著滿臉笑意的女孩,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紅撲撲的閃著光,滿山的桃花都沒有她可愛。

    「那走吧,還等什麼呢,帶我去看看你的樹。」江北辭輕笑。

    岑司思抬頭看他,嫣然一笑,小小的梨渦里裝滿了糖。

    那天,岑司思在桃花樹下許了生日願望,希望爸爸媽媽外婆平平安安,還有自己、江北辭也平平安安。

    可惜這個願望不靈驗,第二天回到畢城的時候,江北辭被結結實實的打了一頓。

    岑玉蘭在一旁勸,但是看江北辭的眼神就像看人販子,會拐賣自己女兒的人販子。

    岑司思倒是沒被打,但是她哭了,抱著江北辭的腿哭得那叫一個悽慘。

    整棟樓的人都出來了,還以為這是哪家在辦喪事。

    岑玉蘭也因為這件事兒對江北辭的印象極差,不准岑司思和他玩兒,居民樓的家長也不許孩子和江北辭玩兒,都說江北辭膽子太大,人太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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